只隐约听说北边这几年不太平，闹过旱灾。南边……南边富裕些，但路途遥远，怎么走？
木念的目光又落回到龙湖身上，这人虽伤得重，但看着不像普通人，也许他知道些门路？
“你的腿……”木念迟疑着开口道，“还能走吗？”
龙湖闻言，试着动了一下那条伤腿，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能。”
他声音嘶哑，透着一股狠劲。
木念心里稍微安定了点。能走就行，哪怕慢点，也比困死在这里强。
木念拿些从侯府上偷到的干粮，不敢拿肉类的烧鸡、鸭出来。
“娘、柔儿，我们吃些东西，再歇一刻钟，就得走。”木念低声道，“必须赶在天亮前出城。”
喝了灵泉水，柳氏脸上血色虽没回来，但好很多了，听到这话，柳氏只是点点头，把怀里木柔搂得更紧些。
木柔仰起小脸，眼睛里满是恐惧，却乖巧地没有哭闹。
木念心里发酸，扭开头，不忍再看，她从怀里又摸出那个小葫芦，里面又是满满的灵泉水。
“再喝些水，攒点力气。”木念先递给柳氏，然后是木柔，最后犹豫一下，递向龙湖。
龙湖刚吃完木念给的干粮，口干得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去仰头把剩余的全喝，把空葫芦递还给她。
那水里蕴含着奇特效果，再次舒缓了龙湖全身的剧痛，让他几乎耗尽的体力恢复了很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的喧闹声小些，火光依旧映红着天际，不能再等了。
木念率先站起身，腿脚因久坐而有些发麻。
木念伸手拉起柳氏，又抱了抱木柔道：“跟紧我，别怕。”
木念看向龙湖，他已用手撑着墙壁，不用艰难地站起来。
那条伤腿虽可沾地，但全身重量还压在另一条腿和墙壁上，他脸色没有那么吓人了。
木念走过去，想伸手扶他一把。
龙湖微微侧身避开，声音硬邦邦：“不必，我自己能行。”
木念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有点恼，这人都这样了，还逞强？
看龙湖那固执眼神，木念没再坚持，只低声说句：“跟紧点，别落下。”
木念辨认一下方向，搀扶着柳氏，领着木柔，小心翼翼地探出那堆破烂遮蔽，再次融入黑暗巷道里。
龙湖咬着牙，一步一步，沉重而艰难地跟在后面。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腿上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始终没让自己落下太远。
夜更深了。
火光和人声被抛在身后，前方的路隐匿在浓重的夜色里，看不清尽头。
木念的心提着，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耳朵竖起来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多少条漆黑曲折小巷。
就在木念感觉腿沉重，身边柳氏喘气声也越来越重，后面龙湖脚步声越来越拖沓时……
前方巷口，传来一点不一样光亮，还有模糊更声。
梆，梆，梆……
更夫出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三更天了。
木念精神一振，有更夫，说明她们可能快到城墙根，至少是靠近某条主要街道？
木念加快脚步，朝着那光亮和更声方向走去。
柳氏和木柔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木念。
龙湖在后面闷哼一声，也拼命加快速度。
眼看就要到巷口，那光亮更明显些，是灯笼的光。
木念心中一喜，正要探头出去看看情况。
突然，旁边一条黑漆漆岔巷里，伸出几只手，一把捂住了木念的嘴，同时拦腰抱住她，另有人扑向了柳氏和木柔。
“唔。”木念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挣扎，发不出太大声音。
身后的龙湖反应极快，低吼一声就要扑上来。
他腿上有伤，动作慢一瞬，旁边黑影里一根棍子狠狠砸下，正打在他受伤腿的弯上。
龙湖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灯笼光晃过来，照亮几张狰狞猥琐的脸。
一个公鸭嗓响起来，带着得意的笑道：
“大哥，逮着了。嘿，还有个小娘们和嫩娃娃，今晚运气真不赖。”
木念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不是侯府的人，也不是官差。
是撞上夜里劫道的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