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的罡风如无数把无形的冰刃,刮过韩烨玄铁般的身躯,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刚离开西域名山丹鼎峰,焚天火种的灼热感还残留在经脉深处,此刻却要直面这足以冻结仙元的酷寒。大罗境三品的修为在体表形成一层淡金色的护罩,将那些能撕裂寻常大罗修士护体灵光的罡风隔绝在外,脚下的云层早已凝结成冰晶,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韩烨望着前方连绵起伏的冰川,灵识如潮水般铺开。与东域的灵脉涌动、西域的丹火缭绕不同,北域的天地法则仿佛被冻结在永恒的寂静里,空气中弥漫的不是灵气,而是近乎实质的“寒”之法则。极寒冰川作为北域的核心禁地,其深处的冰魄晶正是稳定法则之力的关键——封神鼎若要承载多种法则而不崩裂,必须以这种蕴含“定”之特性的晶石作为调和枢纽。
“韩兄,这极寒冰川可不是什么善地。”随行的北域仲裁使副手李默搓着冻得发紫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传说冰川深处藏着上古冰神的残躯,连域主大人都只敢在百里外巡查。”
韩烨没有回头,紫霄剑在背后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力量。“冰魄晶的寒气能冻结法则流窜,自然也会引来觊觎者。李兄只需在外围等候,我独自深入即可。”
李默面露难色:“可是韩兄,北域规矩……”
“规矩?”韩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仲裁使职责便是为仙界秩序奔走,若连获取突破材料都要受地域规矩束缚,这仲裁使印信不如掷了。”说罢,他周身金光暴涨,如一道流星般坠入冰川深处,留下李默在原地瞠目结舌。
越往冰川腹地深入,温度便以几何倍数骤降。起初还能看到一些耐寒的冰系妖兽在冰层间穿梭,到了千里之后,连最凶悍的冰甲熊都不见踪迹,只有偶尔从冰缝中渗出的白色寒气,触之即能让上品仙器蒙上一层冰霜。韩烨运转《九转玄功》,第五转的炼体之力让他的血液始终保持沸腾,玄铁般的骨骼在酷寒中反而越发坚韧,每一次呼吸都能在口鼻间形成两道白雾,落地即化为冰粒。
就在他穿过一道宽达百丈的冰谷时,一道桀骜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站住!谁给你的胆子,敢闯我北域禁地?”
韩烨抬眼望去,只见数十名身着冰纹战甲的修士挡在前方,为首的是个面容倨傲的青年,眉心凝结着一枚雪花状的印记,周身散发着大罗境一品的修为波动。青年身后的修士个个气息强横,最低也是宗灵境巅峰,显然是北域域主府的精锐。
“北域少主萧冰?”韩烨认出了对方——八域域主之子中,唯有这位萧冰敢在公开场合质疑仲裁使的权威,据说三年前曾因争夺一处矿脉,与静海域少主大打出手,最后还是中极域域主出面才平息事端。
萧冰冷笑一声,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冰棱:“韩仲裁使好大的架子,来我北域不说一声,就敢直奔极寒冰川?莫非真以为有中极域撑腰,就能在八域横着走?”
韩烨眉头微蹙:“我取冰魄晶为突破神灵境所用,与北域利益无碍,萧少主何必阻拦?”
“无碍?”萧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极寒冰川的一草一木都是北域根基!你要取冰魄晶,问过我手中的‘玄冰枪’了吗?”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修士便结成阵法,冰蓝色的仙元在阵中流转,竟隐隐形成了一头冰龙虚影。
韩烨眼神渐冷。他本不愿在突破关头节外生枝,但对方显然是故意寻衅。“萧少主可知,阻碍仲裁使执行公务,按仙界律例当如何处置?”
“律例?”萧冰将冰棱掷向地面,冰棱落地瞬间化为一杆丈许长的冰枪,枪尖直指韩烨,“在我北域,我萧冰的话就是律例!你若识相,就交出从丹鼎峰带出来的焚天火种,再自废一条手臂,我或许能让你活着离开。”
这话一出,连萧冰身后的修士都面露惊色。他们虽然敬畏少主,但也知晓韩烨的威名——能以大罗境修为斩杀天罗域长老,又在八域仲裁中以一己之力震慑各方,绝非易与之辈。
韩烨缓缓抬起右手,紫霄剑自动出鞘,悬浮于掌心之上。剑身流淌的紫金光芒在酷寒中显得格外耀眼,与周围的冰蓝色形成鲜明对比。“看来,北域域主没教过你,什么叫‘实力决定话语权’。”
萧冰被这句话激怒,怒吼一声:“狂妄!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