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山主峰的议事殿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映照着敖烈铁青的面容。案几上的灵犀传讯玉简还在微微发烫,白家倒戈、敖天被俘的消息像两根毒刺,扎得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皮肤。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挥袖扫落案上的玉瓶,丹药滚落一地,碎裂的瓷片混着丹香在空气中弥漫。殿内的长老们垂首侍立,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自从敖烈强行修炼血祭功后,性情便愈发暴戾,前几日只因一名侍女添茶慢了片刻,就被他当场吸成了人干。
「主上,联军已在山下设营,属下探查过,韩烨那厮布下了七星连营阵,营帐之间以灵线相连,稍有异动便会惊动全军。」右侧的灰袍长老颤声禀报,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他袖口的暗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那是血祭功初成时留下的血色印记,此刻却像活过来般蠕动着,散发出不祥的红光。
敖烈猛地转身,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他:「惊动?本王要的不是惊动,是韩烨的项上人头!」他缓步走到殿中那尊青铜鼎前,鼎内积着厚厚的黑色灰烬,隐约能辨认出未烧尽的骨骼残骸。这是他修炼血祭功的鼎炉,短短半月已吞噬了三百余名修士的精血。
「主上息怒,」左侧的枯瘦老者忽然开口,他声音嘶哑如破锣,「属下倒有一计。」此人正是天罗域的供奉之一,姓影,无人知其真名,只唤他影老。他常年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连面容都藏在兜帽的阴影中,据说从敖烈年轻时便追随左右。
敖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影老有何高见?」
影老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褶皱的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韩烨修为虽晋大罗境,但联军大营守卫必不似紫云阁那般严密。属下愿潜入敌营,取其首级献于主上。」
「你?」敖烈挑眉,语气里带着怀疑。影老的隐匿之术确实冠绝天罗域,但韩烨毕竟是大罗境修士,灵识覆盖范围可达千里,寻常刺客靠近百丈内便会被察觉。
影老从袖中取出一枚乌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此乃『匿踪佩』,是当年从谷洪那老东西身上搜来的法器,可隔绝修士灵识探查,即便是大罗境也只能察觉模糊的能量波动。」他指尖抚过玉佩表面,「属下修炼的影遁术已臻化境,配合此佩,定能得手。」
敖烈盯着那枚玉佩,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当年他虽夺走了神址核心,却对谷洪遗留的几件秘宝念念不忘。他沉吟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好,本王便信你一次。若能杀了韩烨,本王许你血祭功的最终卷。」
影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血祭功最终卷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功法。他躬身行礼,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属下告退。」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墨滴入水般融入墙角的阴影中,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未留下。
联军大营的中军帐内,韩烨正与萧诺、凌玥等人商议攻城事宜。帐中悬挂着天罗山的立体沙盘,由数万颗细小的灵晶组成,山脉走势、关隘位置都清晰可见。
「天罗山主峰有三重护山大阵,最外层的蚀骨阵能腐蚀法器,中层的迷魂阵可乱人心神,内层的玄龟阵主防御,」韩烨手持一根玉尺,指点着沙盘顶端,「明日我率破阵队从正面强攻,萧诺你带镇海军绕至西侧峭壁,那里是阵法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