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投进滚油的火星,彻底点燃了天罗山修士的恐惧。他们不怕死,但怕死得不明不白,更怕被拖入敖烈的毁灭计划。有几个宗灵境修士对视一眼,悄悄将手按在了阵眼的关闭枢纽上。
“联军在此承诺!”韩烨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温和,“凡主动打开阵门投降者,过往罪责一概不究;若能指证敖烈及其党羽,可获中极域域主府颁发的‘护界勋章’,凭此勋章可在八域自由通行!”
话音刚落,天罗山西南侧的一处防御阵突然光芒黯淡,一道小门悄然开启。三个灰头土脸的修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为首的是个独臂中年人,他跪在地上,朝着联军大营的方向连连磕头:“我是西峰的戍卫队长,我要举报!敖烈的儿子敖天虽被俘,但他的心腹还藏在北峰的密道里!”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半个时辰内,天罗山的防御阵接连打开了七处缺口,近千名修士陆续下山投降。他们中有被胁迫的散修,有不堪忍受血祭的家族子弟,甚至还有两名曾参与谋害谷洪的边缘修士,抱着赎罪的心态供出了更多秘密。
吴昊兴奋地搓着手:“阁主,照这个势头,不出三日,天罗山的防御阵就得形同虚设!”
韩烨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主峰最高处那座闪烁着血色红光的宫殿:“敖烈的死忠还在,尤其是影老那帮人,他们手上沾的血太多,知道投降也是死,必然会负隅顽抗。”他转头看向萧诺,“传令下去,投降修士要分开安置,派专人甄别身份,切勿让奸细混进来。”
萧诺领命而去,高台上只剩下韩烨一人。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紫霄剑的雷光与晚霞交织在一起,映照着天罗山巅那越来越浓郁的血雾。他知道,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始,敖烈在主峰囤积的力量,以及那枚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址核心,才是最难啃的骨头。
夜渐深,联军大营的篝火如同繁星点点。韩烨坐在中军大帐内,指尖摩挲着中极域域主令牌上的山川纹路。令牌传来淡淡的温热,那是八域法则的力量在提醒他——此战不仅关乎紫云阁的存亡,更关乎仙界八域的平衡。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凌玥的声音:“阁主,又有一批修士下山了,其中有个老人说认识您。”
韩烨抬头,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被带了进来,他身上的道袍满是破洞,却掩不住一股清正之气。老者看到韩烨,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颤抖着说道:“小友,还记得当年天罗山脚下的茶摊吗?老朽曾给你泡过一壶‘灵雾茶’。”
韩烨一怔,随即想起初到天罗域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宗灵境修士,正是这位茶摊老板悄悄告诉他“天罗山后山有空间裂缝”,才让他得以找到墨长老的遗迹。
“前辈安好。”韩烨起身行礼。
老者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老朽是天罗山的守山奴,守了五十年阵法。这是主峰的防御阵详图,敖烈不知道,这阵法的核心,其实在山底的‘锁龙渊’。”他将地图递过来,眼中满是决绝,“那老东西疯了,再让他闹下去,整个天罗域都得陪葬。韩小友,老朽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韩烨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张的粗糙纹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老者佝偻却挺直的背影,忽然明白,这场战争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从来不是靠他一人的大罗境实力,而是靠无数渴望公道、向往光明的修士在默默支持。
帐外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阵眼标记。韩烨握紧紫霄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天罗山的夜色再浓,也终将被黎明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