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仙洞深处，幽暗的岩壁上偶尔有法则碎片划过，留下转瞬即逝的微光，如同濒死星辰的最后闪烁。韩烨盘膝坐于寒玉台上，双目紧闭，周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起伏的肌肉线条上，每一寸肌肤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九转玄功》运转至极致的征兆。
三天了。
自他决定以肉身承载法则碎片起，这样的煎熬便从未停歇。洞中的空间法则碎片如同最桀骜的游龙，每一次被他以灵识牵引靠近，都会爆发出尖锐的抵触。它们本是天地规则的残片，无形无质，却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寻常修士莫说承载，哪怕沾染一丝，恐怕瞬间就会被搅得神魂俱灭。
但韩烨不同。他的肉身经过《九转玄功》千锤百炼，早已超越同阶修士的极限，甚至能硬抗低阶域器的轰击。更重要的是，谷洪留在玉简中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深处：“法则者，天地之规，需以心感悟，以身承载。”这句话让他摒弃了宗灵境修士惯有的“以灵晶纳法则”的思路，转而将肉身视为容纳法则的容器。
此刻，韩烨正引导着一缕比发丝更纤细的空间法则碎片，向着自己的左臂经脉靠近。他的灵识高度集中，如同在走钢丝的舞者，既要稳住碎片的躁动，又要控制肉身的承受力——稍有不慎，要么碎片暴走撕裂经脉，要么肉身防御崩溃，轻则重伤，重则修为尽废。
“嗡……”
法则碎片在距皮肤三寸处剧烈震颤，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嗡鸣。韩烨能清晰地“看”到，那碎片边缘闪烁着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纹，仿佛随时会将他的手臂绞成虚无。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催动《九转玄功》，左臂肌肉瞬间绷紧，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如同古老的战甲在皮下流转。
“去！”
他低喝一声，灵识如同无形的大手，强行将那缕法则碎片按向左臂。
“嗤——！”
碎片接触皮肤的刹那，韩烨感觉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顺着神经直冲脑海。但这仅仅是开始，当碎片穿透皮肤，涌入经脉的瞬间，难以言喻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不是单纯的疼痛，更像是有无数把微型的空间之刃在经脉里疯狂切割、绞杀，所过之处，经脉壁寸寸断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呃啊——！”
韩烨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冷汗如瀑布般滚落，砸在寒玉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灵气的暴走，灵晶在丹田内疯狂旋转，散发出不稳定的光芒——若是灵气此刻失控，很可能会与法则碎片发生冲突，到时候就是万劫不复。
“稳住……一定要稳住……”韩烨在心中狂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墨长老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了凌玥在黑风隘口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决绝，想起了吴昊在断魂崖下那句“活着回来”的嘱托。这些画面如同定海神针，让他在剧痛中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强忍着经脉被撕裂的痛苦，调动丹田内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缕暴走的法则碎片。灵气与法则碎片接触的瞬间，如同水遇烈火，发出“滋滋”的声响，灵气被不断蒸发，但也成功地削弱了碎片的破坏力。与此同时，他运转功法，加速肉身的自愈能力——那些被撕裂的经脉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金色的气血之力如同粘合剂，将断裂之处重新连接。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丝法则碎片的躁动被压制住时，韩烨几乎虚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的左臂已经血肉模糊，原本坚韧的经脉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若非《九转玄功》的自愈力强悍，这条手臂恐怕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