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紫云阁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白日的喧嚣与厮杀仿佛被厚重的夜幕吞噬,只剩下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在青石路上回荡,偶尔夹杂着远处山林传来的几声兽吼。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暗流——墨长老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蝙蝠,悄无声息地蛰伏在藏经阁的飞檐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下方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一名外门弟子,名叫赵三。三个月前,他因在一次灵植园失火事件中表现“英勇”,被破格从杂役提拔为外门弟子,负责看守西阁的低阶功法玉简。平日里,他沉默寡言,做事也算勤勉,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可在墨长老眼中,这份“安分”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三日前,墨长老在核查灵脉波动时,意外发现西阁附近的一处灵阵节点有异常的灵力外泄。那波动极其微弱,若不是他曾跟随谷洪研习过《地脉灵鉴》,恐怕只会当作风吹草动忽略过去。顺着灵脉追查下去,最终的源头竟指向了赵三的住处。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处灵力波动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天罗域”特有灵文气息——那是一种以“煞”为基的霸道灵文,与地冥域崇尚的“稳”字诀截然不同。
墨长老没有声张。他知道,能被安插进紫云阁的奸细,绝不会是等闲之辈,贸然打草惊蛇,只会让对方狗急跳墙,甚至可能暴露更多隐藏的棋子。于是,他选择了布下一个局——故意在一次外门弟子大会上,“不慎”泄露了“紫云阁灵脉核心在陨仙洞”的消息。当时,他注意到赵三的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却足以印证他的猜测。
此刻,赵三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紫云阁后山的方向移动。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夜行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脚下踩着“敛息步”,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石板的缝隙处,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枚玉简,那是他刚刚从住处取出的,里面记载着墨长老“泄露”的关于陨仙洞的详细信息——包括灵脉节点的分布、防御阵眼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入口。
赵三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他知道,这次传递消息的风险极大。自从天罗域与地冥域开战以来,紫云阁的守卫比往日严密了数倍,巡逻的弟子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他更清楚,若是完不成血煞长老交代的任务,等待他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下场。
五年前,他还是天罗域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子弟。家族因得罪了血煞长老,一夜之间被灭门,唯有他被血煞看中,以秘法控制了神魂,成为了一枚潜伏在外界的棋子。这些年来,他辗转于多个域界,最终在三年前混入了地冥域,凭借着小心翼翼的伪装,才得以进入紫云阁。他本以为可以一直潜伏下去,直到血煞长老传来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查探紫云阁的灵脉核心所在,配合天罗域的行动,将其彻底炸毁。
“陨仙洞……没想到谷洪那老东西的传承之地,竟然就是紫云阁的命脉。”赵三心中冷笑,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按照血煞长老的计划,只要炸毁陨仙洞的灵脉核心,紫云阁的护山大阵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天罗域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将整个紫云阁夷为平地。而他,也能借此机会获得血煞长老的信任,或许还有机会解除神魂中的控制。
就在他即将穿过最后一道防线,抵达后山的传送阵节点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赵三,深夜不寐,携带禁物,是想往哪里去?”
赵三的身体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那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身,看到墨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数丈之外,手中拄着一根古朴的拐杖,拐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灵晶,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几分。
“墨……墨长老?”赵三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弟子……弟子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并没有携带什么禁物啊。”
“哦?”墨长老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紧握着的玉简上,“那你手中之物,又是什么?”
赵三下意识地将玉简往身后藏了藏,眼神闪烁道:“没……没什么,只是弟子平日里修炼的心得笔记。”
“心得笔记?”墨长老冷哼一声,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赵三面前。赵三甚至没看清墨长老的动作,手中的玉简就已经被夺了过去。
“这是……”墨长老将玉简贴在眉心,片刻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好一个天罗域的奸细!竟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