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殿内的气氛凝滞如冰封的湖面,每一道目光都聚焦在鸿蒙域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上。方才记忆灵晶中揭露的真相,像一柄重锤砸碎了天罗域长久以来的伪饰,也让八域域主们各自的立场愈发清晰。
韩烨立于殿中,紫霄剑斜指地面,宗灵境一品的灵力虽未刻意释放,却已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他能感受到背后玄尘域主投来的赞许目光,也能瞥见西域木云域主捻须沉思的模样,更能清晰捕捉到敖烈那如同困兽般的怨毒眼神。
“敖烈。”鸿蒙域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大罗境九品修士独有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落在众人心头的惊雷,“你涉嫌谋害同道谷洪、掠夺不死仙草,依八域盟约第三十七条,现暂收你天罗域域主令牌,禁足天罗主峰,等候中极域三司会审。”
话音未落,两名身着银甲的中极域卫已从殿侧走出,他们周身散发着大罗境一品的气息,手中捧着一枚刻有“囚”字的玄铁令牌。这是中极域专司押解重罪修士的“锁灵牌”,一旦被其锁住灵力,除非修为远超持牌者,否则绝难挣脱。
敖烈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腰间的天罗域主令牌自发飞出,悬浮在半空。他死死盯着韩烨,声音嘶哑如破锣:“鸿蒙域主!此子伪造灵晶陷害于我,您怎能仅凭一块来历不明的晶石定我罪?!”
“来历不明?”韩烨冷笑一声,向前踏出半步,紫霄剑嗡鸣作响,“方才鸿蒙域主已查验过灵晶的空间波动,那是上古神址独有的岁月印记,敖域主难道以为,以我的修为能伪造出连大罗境九品都无法辨识的灵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更何况,南域炎天域主的证词,与灵晶中记载的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吻合。敖烈,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吗?”
“你……”敖烈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鸿蒙域主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不可能轻易更改。但他心中的恨意却如同野草般疯长——一个从下界飞升的修士,竟然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哼,暂收令牌又如何?”敖烈突然狂笑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天罗域是我的根基,经营数千年,岂是你们说动就能动的?韩烨,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
“放肆!”鸿蒙域主眉头微蹙,指尖弹出一道淡金色的灵力,精准地落在敖烈肩上。敖烈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着后退三步,脸上的狂傲瞬间被痛苦取代。
“在九霄殿上咆哮,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鸿蒙域主的声音转冷,“三司会审之前,若再敢滋生事端,休怪我直接废去你的修为!”
大罗境九品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在敖烈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中极域主绝非他能抗衡的存在,只得咬着牙低下头,任由中极域卫将锁灵牌扣在他的腕间。
处理完敖烈,鸿蒙域主的目光转向韩烨,语气缓和了些许:“韩烨,你揭露谷洪被害真相有功,又在神址中获得传承,按八域规矩,当赏。但此事牵连甚广,需三司彻底查清后再行定论。你且先回地冥域,静候裁决。”
“遵鸿蒙域主令。”韩烨微微躬身,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他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敖烈经营天罗域数千年,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甘心束手就擒。所谓的“暂收令牌”,更像是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
“不过……”鸿蒙域主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中极域虽暂不介入地冥域与天罗域的恩怨,但也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八域平衡。韩阁主回去后,当约束麾下,切勿轻举妄动。”
韩烨心中一动,明白了鸿蒙域主的言外之意。这位中极域主看似中立,实则在敲打双方——既不允许敖烈继续作祟,也不希望自己借着复仇的名义扩大战事,影响八域的稳定。
“韩烨明白。”他再次躬身应道,语气不卑不亢,“紫云阁向来以守护地冥域安宁为己任,绝不会主动挑起战端。但若有人欺上门来,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句话既是表明立场,也是一种隐晦的警告。他相信,这话能传到敖烈耳中,也能让其他域主明白,紫云阁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鸿蒙域主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散殿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霄殿内的威压缓缓散去。各域域主起身告辞,经过韩烨身边时,态度各不相同——南域炎天域主冲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善意;西域木云域主则淡淡一笑,仿佛在说“后生可畏”;北域冰玄则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周身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韩烨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被中极域卫押解着离开的敖烈身上。就在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敖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嘴唇微动,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韩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回到地冥域,好好守着你的紫云阁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韩烨眼神一凛,正欲回应,敖烈却已被押出殿外。他握紧了手中的紫霄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