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阁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地冥域的灵气本就带着几分阴寒，此刻缭绕在断壁残垣之间，让那些尚未完全修复的亭台楼阁更显古朴。韩烨站在临时搭建的炼器房前，望着院中正在敲打矿石的几名年轻弟子，眉头微蹙。
经过半个月的传授，这些弟子虽已能辨认常见矿石，却始终在控制炉火上差了几分火候。昨日他让弟子们尝试熔炼一块最低阶的“凡铁精”，结果三人中有两人直接将矿石烧得化为铁水，另一人则因灵力输入不稳，让矿石内部产生了裂纹。
“看来‘炼器先炼心’这话说得一点不假。”韩烨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纳灵袋。这袋中装着他前日刚炼好的三件中阶纳灵袋，本打算让凌玥今日再去黑骨城的万宝楼一趟，可眼下弟子们的进度迟缓，让他不由得有些心急。
就在这时，阁门外传来一阵略显迟疑的通报声。
“前……前辈，晚辈石磊，求见韩大师。”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话，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紧张。韩烨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灰布短褂的修士正站在紫云阁的牌坊下，身形消瘦，面容黝黑，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几分执拗。
这修士的修为在真灵境一品上下，气息虚浮，显然是长期缺乏资源滋养所致。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站在那里时，双腿微微发颤，却硬是挺得笔直。
“让他进来。”韩烨对守门的弟子吩咐道。
石磊跟着弟子走进阁院，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的断壁残垣，当看到那些正在敲打矿石的年轻弟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被更浓烈的期盼取代。他快步走到韩烨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晚辈石磊，求韩大师赐一套低阶灵器！”
这一跪来得又快又急，让周围的弟子都吓了一跳。韩烨眉头微挑，沉声道：“起来说话。我紫云阁虽已不复往日，但也没有跪礼的规矩。”
石磊却不肯起身，只是将手中的布包高高举起：“晚辈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没资格求见大师。但这布包里是晚辈祖传的玄铁令，据说与上古炼器世家有关，晚辈愿以此物换取一套低阶灵器，求大师成全！”
“玄铁令？”韩烨心中微动。他在陨仙渊的秘境中曾见过类似的令牌纹样，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未能细看。他示意石磊打开布包，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躺在布中，令牌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是一个古朴的“铁”字，隐隐有微光流转。
韩烨伸手拿起令牌，指尖刚一触及，便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属性灵气从令牌中传来。这灵气不似地冥域的阴寒，反而带着几分刚猛之意，与他炼体时的气血之力隐隐呼应。
“这令牌确实有些门道。”韩烨心中暗忖。他运转《天工造物录》中的法门，一丝灵力探入令牌内部，竟在其中感受到了一道模糊的灵文印记，只是年代久远，早已残缺不全。
“你可知这玄铁令的来历？”韩烨问道。
石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涩：“晚辈只知这是家传之物，祖上曾是一名炼器师，可惜传到晚辈这一代，早已没了传承。晚辈在黑骨城周边游荡，听闻紫云阁有位韩大师炼器术通神，便想着用这令牌换套灵器，也好……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韩烨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初入修行界时的光景——那时他也是这般，为了一块低阶灵石便能拼尽全力，为了一个修行的机会而辗转奔波。
“你想要什么样的低阶灵器？”韩烨将玄铁令放回布包，递还给石磊。
石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韩烨会突然问这个，连忙答道：“晚辈……晚辈想要一柄长剑，一件护心镜，若是……若是能有一双踏云靴就更好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一套三件的低阶灵器，在坊市中至少要百块下品灵晶，而他拿出来的玄铁令，在不懂行的人看来，或许只值几块灵晶。
韩烨却点了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