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仙渊的罡风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刮过韩烨的脸颊时，带起的刺痛感仍未完全消退。他脚踏一道凝练的灵气长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那片吞噬了无数仙修的绝地，此刻正被他远远抛在身后。当熟悉的紫云阁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韩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瞬，体内刚刚稳固的真灵境灵力，随着心绪波动泛起细微的涟漪。
“韩师兄！”
一声清脆的呼唤穿透云层，凌玥的身影从阁门方向疾射而来。她身着紫云阁标志性的青灰色道袍，裙摆处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在此等候了许久。当看清韩烨周身流转的灵力色泽时，凌玥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你……突破了？”
韩烨落在阁门前的石阶上，笑着点头：“侥幸在陨仙渊内得了些机缘，踏入了真灵境。”他说话间，目光扫过眼前的山门——曾经雕刻着紫云阁徽记的白玉牌坊，如今只剩下半截断裂的柱体，上面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残存的灵力波动显示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先进去再说吧，墨长老等你很久了。”凌玥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侧身引着韩烨往里走。
穿过残破的山门，映入眼帘的景象比韩烨离开时更加萧索。原本应该灵气氤氲的演武场，此刻杂草丛生，几处练功石桩倒塌在地，断裂处凝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道路两旁的阁楼大多倾颓，只有中央那座主殿还勉强保持着完整，只是殿顶的琉璃瓦碎了大半，露出里面黢黑的梁木。
“自从谷洪祖师坐化后，天罗域的人又来洗劫过三次，”凌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最后一次就在你离开后的第三个月，他们抢走了阁中仅存的两株千年灵草，还毁了西侧的灵脉节点。”
韩烨的眉头渐渐锁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比下界还要稀薄，仅比凡俗之地稍强些许。这种环境下，别说修炼突破，就连维持修士的基本灵力消耗都成问题。
主殿内，昏黄的油灯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睁开眼，正是紫云阁如今辈分最高的墨长老。他的目光落在韩烨身上，原本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真灵境初期……不错，能从陨仙渊活着回来，还能突破境界，你的气运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
“侥幸而已。”韩烨躬身行礼，“让长老和凌玥师妹担心了。”
墨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说吧，陨仙渊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在里面待了近半年，可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韩烨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在陨仙渊内的经历娓娓道来——如何在罡风层中找到一处天然溶洞，如何发现那具疑似上古修士的遗骸，又如何在遗骸旁的石壁上领悟到突破真灵境的关键。他刻意略过了《天工造物录》残卷的事，只说是得到了一些关于炼器术的心得。
“……最奇怪的是在突破的那一刻，”韩烨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的气息，从陨仙渊深处弥漫上来。那气息阴冷刺骨，与我之前在古籍中见过的天罗域功法描述极为相似，但又更加……霸道。”
墨长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天罗域的气息？你确定没有认错？”
“绝不会错。”韩烨肯定地说，“那气息中蕴含着一种吞噬灵力的特性，与当年袭击紫云阁的天罗域修士所使用的功法如出一辙，只是精纯了百倍不止。我怀疑，陨仙渊深处可能与天罗域有着某种联系，甚至……可能存在天罗域的传送节点。”
殿内陷入了沉默，只有油灯跳动的噼啪声在回荡。凌玥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亲身经历过天罗域修士的凶残，那些人修炼的功法诡异莫测，能直接吞噬对手的灵力与生机，当年谷洪祖师就是为了抵挡他们的入侵才耗尽修为坐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