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铺的油灯在暮色中摇曳，将韩烨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摊开三张羊皮卷——分别是器殿断骨上拓印的“紫云阁秘录”、左丘留下的仙界灵纹图谱，以及自己绘制的陨仙殿星图残卷。三者的边缘纹路隐隐相合，拼凑出一幅残缺却震撼的画面：那是一片悬浮在星空中的大陆碎片，大陆中央矗立着一座与陨仙殿相似的宫殿，宫殿顶端的星图与星辰铁完全吻合。
“这就是谷洪前辈说的‘仙界碎片’？”韩烨指尖划过图谱上的宫殿轮廓，那里标注着一行极小的古字——“紫云阁旧址”。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短一长，正是左丘约定的暗号。韩烨吹灭油灯，只留一盏壁灯照亮角落，才起身开门。
左丘的身影如鬼魅般滑入，斗笠边缘还沾着夜露。“黑羽卫刚查完城西的客栈。”他摘下斗笠，径直走到案几旁，目光落在那三张羊皮卷上，“看来小友这几天没闲着。”
“前辈深夜前来，不是为了催问传送符吧？”韩烨重新点燃油灯，灯光下，左丘的脸色比白天更加凝重。
“灭灵殿的搜灵使已经到岚风城了。”左丘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在城南的贫民窟杀了三个曾去过妖兽山脉的散修，手段与当年北境的灭灵印如出一辙。”
韩烨心中一沉。搜灵使能感应到信物气息，贫民窟的散修绝无可能接触到界门信物，显然是灭灵殿在以“排查”为名，清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韩烨指尖敲击着案几，“或者说，是冲着我手里的断骨和仙火莲子。”
“不止。”左丘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的晶石，注入灵气后，晶石表面浮现出一段影像——那是一片燃烧的仙宫，无数身着黑袍的修士正屠杀着白袍修士，为首的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的印章，印章落下处，白袍修士的灵晶瞬间灰败。“这是谷洪当年藏在黑风岭的留影石，记录的是灭灵殿围攻紫云阁的场景。”
影像中，一名白袍修士拼死冲出重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锦盒，正是谷洪！他身后的仙宫在爆炸声中崩塌，黑袍首领发出桀桀怪笑：“就算逃到下界又如何？没有界门信物，谁也别想重开飞升路！”
影像到此中断，晶石恢复黯淡。左丘收起晶石，语气沉重：“灭灵殿的真正目的，不是夺取界门信物，而是彻底毁掉它。”
韩烨猛地抬头：“毁掉？”
“没错。”左丘点头，“仙界格局早已分裂，以灭灵殿为首的‘锁界派’认为，下界修士资质低劣，飞升只会污染仙界灵气，主张永久关闭界门。而紫云阁属于‘开界派’，认为仙凡本是同源，理应互通有无。两派争斗了千年，最终锁界派胜出，紫云阁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他指着羊皮卷上的仙界碎片：“那片碎片是紫云阁最后的避难所，藏着能重开界门的核心阵法。谷洪逃到下界，就是为了寻找三件信物——那是启动核心阵法的钥匙。灭灵殿追杀他，不仅是为了灭口，更是为了找到信物后，用灭灵印污染它们，让界门永远无法开启。”
韩烨终于明白谷洪留言中的“绝望”从何而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飞升之争，而是关乎整个下界修士未来的存续之战。
“那西洲的通天树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