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片刻后,他淡淡道:“旁系自有旁系的规矩,主脉向来不插手分支内务。”见韩烨眉头微蹙,他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既已归入主脉,若有人敢因你而刁难清风镇分支……主脉出面压下便是。”
这话看似承诺,实则透着一股冷漠。“不插手内务”,意味着清风镇韩家的内斗依旧会继续;“出面压下”,则是将韩振等人的命运,与韩烨是否“懂事”捆绑在了一起。
韩烨心中冷笑。这哪里是“恩赐”,分明是一场交易——用他的自由与才华,换取一个看似光鲜的“主脉”身份,顺便将清风镇的软肋捏在手中。
“晚辈斗胆问一句,”韩烨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迎上韩渊,“若是晚辈不愿归入主脉呢?”
韩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寒玉长案上的茶香不再袅袅,而是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下来。灵境九品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向韩烨,让他脚下的青石板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你可知,多少旁系修士挤破头,都想得到这个机会?”韩渊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凭你一个伪灵根,能在岚风城立足多久?离了韩家的庇护,秦赵两家的下一次出手,就不是烧铺子那么简单了。”
韩烨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骨骼在威压下发出“咯吱”的呻吟,但他依旧没有低头。他想起谷洪的臂骨,想起《天工造物录》的奥秘,想起吴昊的信任,想起韩振那句“莫忘初心”——他的道,从来不是依附于谁,而是靠自己的双手,敲开仙途的大门。
“家主的好意,晚辈心领了。”韩烨迎着那如山的威压,一字一句道,“只是晚辈愚钝,更习惯自己走的路。”
厅内的沉默,比刚才更加死寂。韩渊死死盯着韩烨,眼中翻涌着怒意、讶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威压。韩烨猛地喷出一口浊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却被他硬生生挺住了。
“好一个‘自己走的路’。”韩渊重新端起茶杯,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且回去想想。三日内,给我答复。”
“不必三日。”韩烨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晚辈的答案,此刻便有了。”
他转身,对着韩渊深深一揖,然后挺直脊背,带着依旧在发颤的吴昊,一步步走出了正厅。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棂,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虽然单薄,却异常挺拔。
韩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尽头,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青瓷杯竟出现了一道裂纹。
“伪灵根……”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倒比那些灵根优异的废物,多了几分骨头。”
庭院外的古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这场不欢而散的会面。韩烨知道,拒绝韩渊,意味着他将同时面对三大世家的压力,但他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自己选的路,哪怕布满荆棘,也比戴着枷锁的坦途,更像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