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匕首的藤纹。”韩烨将匕首递过去,“它擅长缠绕,却不够刚猛。就像你的灵气适合游走,我的肉身适合强攻,若是能把这两样结合起来……”
他话没说完,吴昊已猛地站起身,短剑再次出鞘,这次却不是刺向韩烨,而是指向晒谷场角落的一个稻草人。那是村民用来吓唬鸟兽的,身上还披着件破旧的蓑衣。
“烨哥,你试试!”吴昊深吸一口气,灵气在经脉里流转得比刚才顺畅了许多,“我先用灵气缠住它,你再……”
话音未落,他已持剑冲了过去。短剑带起的青光如灵蛇般绕着稻草人游走,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落在蓑衣的缝隙处,逼得稻草人在原地不停晃动,却始终无法倒下。这正是《疾风诀》的精髓——以快打慢,以巧破拙。
韩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没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吴昊的灵气轨迹。少年的灵气虽弱,却像山间的溪流般柔韧,总能在即将力竭时巧妙地转个弯,从另一个角度发起攻击。这等韧性,若是加以打磨,将来必成大器。
就在吴昊的灵气即将耗尽,稻草人晃动的幅度渐渐变小时,韩烨动了。他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右手紧握藤纹匕首,左臂护在胸前,避开吴昊挥剑的轨迹,同时身体猛地一矮,避开稻草人的“反扑”——那其实是吴昊最后一道灵气带起的风。
下一刻,匕首如毒龙出洞般刺入稻草人胸口。韩烨手腕一拧,匕首上的藤纹突然亮起,数道肉眼可见的藤蔓虚影从匕身涌出,瞬间将稻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吴昊见状,立刻收剑回鞘,双手结印,将残余的灵气全部灌注到短剑上,狠狠劈在被藤蔓缠住的稻草人脖颈处。
“哗啦”一声,稻草人应声而倒,蓑衣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填充的干草,在晨光里飞扬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吴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带着喘息:“刚才那下……你匕首上的藤纹真的动了!”
“是老藤的灵性在呼应。”韩烨收起匕首,指尖还残留着与器灵共鸣的暖意,“它能感知到你的灵气轨迹,知道什么时候该收紧。”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匕首传来的悸动,仿佛有生命在与吴昊的灵气对话,这种默契,比他独自使用时强了何止一倍。
吴昊忽然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晒谷场的尘土都跳了起来:“原来还能这么打!以前我爹总说,修士就得单打独斗,谁灵气强谁就能赢,现在看来……”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韩烨的肩膀,“咱们俩加起来,说不定能打过凡灵境三品的修士!”
韩烨也笑了。他想起谷洪残识里说过的话——“修士之道,从来不是独行。灵根有别,功法各异,能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者,方为智者。”以前他总觉得,伪灵根的限制让他只能靠肉身硬拼,可此刻看着吴昊眼里闪烁的光,忽然明白,有些缺憾,或许本就该由同伴来填补。
“以后你主攻灵气。”韩烨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晒谷场的泥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阵型图,“用你的速度绕到敌人侧面,扰乱他们的注意力。”他在图上画了个代表吴昊的圆圈,旁边标上一道斜斜的箭头,“我负责正面接战,用《九转玄功》硬抗攻击,等他们露出破绽,你就用灵气攻他们经脉交汇处——那里是灵气运转的枢纽,最是脆弱。”
吴昊蹲在旁边,手指跟着箭头的方向移动,忽然指着图上的一个角落:“那要是遇到成群的妖兽呢?就像上次的青面獠牙猪,不止一头怎么办?”
韩烨在图上画了个更大的圆圈,将两个小圈都圈在里面:“你用灵气布个简单的屏障,不用太强,能挡住片刻就行。我先解决最前面的,你再从后面偷袭落单的。记住,咱们俩的灵气和肉身虽不同,却能像锻铁时的火与锤,少了谁都成不了事。”
他说话时,指尖在泥地上重重一点,正好落在两个小圈相交的地方。那里的泥土被按出一个浅浅的坑,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约定。
吴昊看着那个坑,忽然觉得胸口里涌动的不只是灵气,还有某种更炽热的东西。他想起小时候两人偷摸去后山掏鸟窝,韩烨总是先爬上去把雏鸟递下来,自己则留在树上应付追来的老鸟;后来在铁匠铺当学徒,他总被飞溅的铁屑烫到手,韩烨就默默把最危险的淬火活计揽过去。这些年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只是今日,才第一次将这份默契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战术。
“烨哥,”吴昊忽然抬头,阳光恰好落在他眼里,“等咱们以后去了岚风城,也这么打,好不好?”
韩烨想起行上描述的那座悬浮在云端的城池,想起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修士,掌心忽然生出一股热意。他伸出右手,握拳抵在吴昊面前:“一言为定。”
吴昊毫不犹豫地将拳头撞了上去,两双年轻的手在晨光里紧紧相抵,骨骼碰撞的脆响里,仿佛能听到未来战场的号角。晒谷场的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也带着少年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们都知道,猎虎村的宁静终有一天会被打破,那些潜藏在妖兽山脉深处的危险,那些流传在岚风城里的传说,迟早会找上门来。但此刻,当两个少年的拳头紧紧靠在一起时,忽然觉得再大的风浪,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