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落在发烫的铁面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汽。就在这时,韩烨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三道刻痕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银亮,快得像错觉。他猛地凑近细看,铁面上只有三道浅浅的刻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眼花了吗?”他皱起眉,用指甲刮了刮刻痕,触感粗糙,和普通的凿痕没什么两样。他拿起那块铁坯,试着用它去划旁边的木桌腿——预想中的“锋利”并没有出现,木头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白痕,和没刻灵文时毫无区别。
韩烨把铁坯丢回废料堆,心里却没有失落,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银亮,绝不是错觉。就像在漆黑的山洞里摸索时,突然看到了一线微光,虽然微弱,却指明了方向。
他回到角落,重新拿起木炭,这一次不再急于下笔,而是先在脑海里反复勾勒“锋”字灵文的走势,想象线条在流动、在呼吸。直到那种“气韵”在心里清晰起来,他才再次在纸上落笔。
这一次的线条,虽然依旧算不上标准,却比之前灵动了许多。三道曲线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能看出彼此呼应的连贯性。韩烨盯着新画的灵文,忽然发现周围的灰色雾气淡了些,甚至有几粒金色的光点——就是他用《聚灵诀》能看到的灵气微粒,正围着线条缓慢地旋转。
“成了!”他抑制不住地低呼一声,连忙用炭笔把这版灵文小心翼翼地圈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吴昊的声音:“烨哥,我们回来啦!”
韩烨手忙脚乱地把画满灵文的糙纸折起来,塞进怀里贴身处,又用脚把地上的废炭踢到废料堆底下。等吴铁匠和吴昊扛着柴捆走进来时,他已经拿起锤子,装作在敲打一块铁坯的样子。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吴铁匠把柴捆靠在墙角,抹了把汗,“没偷懒睡觉啊?”
“想着多练练手艺。”韩烨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锤子,铁坯在他手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吴伯,您说这铁要是想更锋利,除了淬火,还有别的法子吗?”
吴铁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傻小子,铁就是铁,想锋利就得磨得薄、淬得硬,哪有什么别的法子?难不成你还想让铁自己长眼睛,专挑软的地方砍?”
吴昊在一旁哈哈大笑:“烨哥肯定是昨天听二柱子说评书,被那些‘削铁如泥’的宝刀骗了!”
韩烨也跟着笑,心里却泛起涟漪。他低头看着砧上的铁坯,阳光在锤痕上跳跃。吴铁匠说铁就是铁,可谷洪告诉了他,铁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秘密。
他悄悄按了按怀里的纸片,那里不仅有三道弯曲的线条,更藏着一个少年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和一条注定要独自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