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没说话,手里的酒碗轻轻晃着。他早就觉得自家的铁砧太小,打大点的农具总不得劲,张铁匠的老铺子他去过,那口祖传的老铁砧足有半人高,淬火池、风箱都是现成的,要是能盘下来……
“我明天去看看。”韩烨放下酒碗,眼里闪着光,“要是合适,想盘过来当分号,专门打大型农具。”
吴昊眼睛也亮了:“分号?那我是不是能当二掌柜了?”
“你先把锄头的毛刺磨干净再说。”韩烨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想去分号当掌柜,得先学会自己掌炉。”
王掌柜在一旁乐:“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认识几个做木材生意的,盘铺子、修屋顶都能搭把手。”
那天晚上,两人喝到月亮上了树梢才散。吴昊醉醺醺地抱着酒壶念叨:“分号……我要在门口挂个大牌子,写‘吴记铁匠铺’……”
韩烨没醉,他坐在门槛上,望着满天星斗,心里盘算着张铁匠铺的布局——东边当锻造区,西边做成品库,后院还能堆铁料。他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是这阵子攒下的工钱,加上王掌柜预付的定金,盘下铺子应该够了。
“烨哥,你在想啥呢?”吴昊凑过来,酒气熏得人发晕。
“想咱们的分号。”韩烨笑着说,“等盘下来,教你打犁铧,那可比锄头难多了。”
“犁铧?”吴昊瞬间清醒了大半,“我能学会吗?”
“怎么不能?”韩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锄头,刚开始你也打不好,现在不也像模像样了?只要肯下功夫,没有学不会的。”
吴昊重重地点头,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嗯!我肯定好好学!”
夜色渐深,铁匠铺的炉火慢慢熄了,只留着炭火在灰里明明灭灭。韩烨躺在铺着稻草的木板上,听着吴昊的呼噜声,心里的蓝图却越来越清晰。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从一把锄头到一口铁砧,从一间铺子到一个分号,路还长,但只要像抡锤一样,一下下扎实地敲下去,总有一天,能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第二天一早,韩烨没去铁匠铺,径直往后山张铁匠的老铺子走去。门虚掩着,推开门,灰尘在阳光里飞舞,那口老铁砧静静地立在中央,像位沉默的老者,等着新的故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