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张玲儿语气依旧轻松，眼神却带着冷意，“如果让你的雇主知道，因为你办事不力，导致他的计划暴露，甚至还可能牵连到你的家人……他会怎么做呢？”
男人彻底崩溃了：“我说！我说！是……是詹姆斯先生！傅氏欧洲分公司的副总裁！是他让我做的！他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万欧元，并安排我们全家移民！”
詹姆斯？傅谨辰眼神一凛。那是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
就在这时，傅谨辰的手机响了，是特助打来的。
“傅总，‘副厨师长’已经‘请’到了。他也招了，指使者是詹姆斯。詹姆斯许诺他五百万欧元，并保证他以后能坐上行政总厨的位置。”
果然是他！
傅谨辰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骇人。背叛，永远是最锋利的刀。
张玲儿看着傅谨辰冰冷的侧脸，能模糊地感觉到他内心翻涌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收起玩笑的神色，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喂，别绷着脸了。”她小声说，“内鬼抓到了是好事啊！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强。”
傅谨辰转头看她，对上她清澈中带着关切的眼睛，心头那点因背叛而产生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对特助吩咐：“控制住詹姆斯，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张玲儿：“走吧，去会会我们这位‘忠心耿耿’的副总裁。”
张玲儿却摸了摸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傅总，能不能……先吃点东西？抓鬼也是体力活啊，刚才那块巧克力早就消化完了。”
傅谨辰看着她那副样子，差点没绷住冷脸。这女人，总能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用最无厘头的方式把他拉回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
“想吃什么？”
“酒店餐厅肯定不行了，”张玲儿眼睛滴溜溜一转，指着酒店外不远处还亮着灯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卖土耳其烤肉卷饼（Kebab）的小摊，“那个！我看那个就很好！闻着真香！”
傅谨辰看着那个冒着油烟、看起来卫生条件堪忧的小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让他傅谨辰，傅氏集团总裁，站在路边吃那种东西？
【情绪感知：强烈的嫌弃，抗拒，以及……一丝“这女人品味真差”的吐槽。】
张玲儿才不管他，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走走！我请客！庆祝我们首战告捷，成功抓鬼！”
傅谨辰被她半拖半拽地拉到了烤肉摊前。浓郁的香料味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的高定西装都要被腌入味了。
张玲儿却兴致勃勃，用磕磕绊绊的德语夹杂着英语，跟摊主比划着要了两个特大号烤肉卷饼，加了双份芝士和辣酱。
当那个用油纸包着、散发着强烈气味、看起来比张玲儿脸还大的卷饼递到她手里时，她满足地咬了一大口，烫得直抽气，却眯着眼一脸幸福：“唔！好吃！人间美味！”
傅谨辰拿着自己那份，如同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表情僵硬。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张玲儿催促他，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料。
看着她毫无形象、大快朵颐的样子，再看看手里这个“粗鄙”的食物，傅谨辰挣扎了几秒，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嗯……味道……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烤肉焦香，蔬菜清爽，辣酱刺激着味蕾……甚至，还有点……不错？
【情绪感知：从视死如归到惊讶，再到……微妙的接受？】
张玲儿看着他这副“英勇就义”后却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
傅谨辰看着她笑得毫无形象、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卷饼，忽然也觉得，偶尔体验一下这种“不傅谨辰”的生活，似乎……也不赖？
两人就站在异国他乡凌晨的街边，靠着车门，毫无形象地吃着廉价的烤肉卷饼。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之前的惊险、背叛的阴霾，仿佛都被这带着烟火气的食物和身边人没心没肺的笑容冲淡了。
“喂，傅谨辰，”张玲儿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你看，没有米其林，站着吃卷饼，也挺好的吧？”
傅谨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映着路灯的光，也映着他的影子。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嗯。”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
也许，好的不是卷饼。
而是，身边这个，能陪他经历生死，也能陪他站在街边啃卷饼的人。
张玲儿听到了他那声几不可闻的“嗯”，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甜甜的。她低下头，大口咬着卷饼，掩饰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嗯，这卷饼，确实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