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想得出来。”他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那是！”张玲儿得意地扬起下巴，“本小姐机智起来自己都怕！”
她笑够了，才感觉肚子有点饿，摸了摸咕咕叫的胃，可怜巴巴地看向傅谨辰：“傅总，有吃的吗？逃命也是体力活啊。”
傅谨辰看着她那副样子，心头微软。他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车上好像有瓶水和几块巧克力。”他从前座的储物格里拿出补给——那是他上车时，发现的，应该是车主应酬后用来垫肚子的。
张玲儿眼睛一亮，抢过巧克力和水，毫无形象地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唔…虽然比不上米其林…但…饿的时候…啥都好吃…”
傅谨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块黑乎乎、平时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巧克力，似乎也变得诱人起来。
他拧开水瓶，递给她：“慢点吃，别噎着。”
张玲儿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吃饱喝足，危机暂时解除，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狭小的车厢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张玲儿偷偷瞄了一眼傅谨辰。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真是……赏心悦目。
【情绪感知：放松，疲惫，以及……对当前共处空间的某种适应与……舒适？】
张玲儿心里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心跳却有点不听话地加快。
傅谨辰其实并没睡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女人那点不自在和小动作，也能模糊地捕捉到她加快的心跳和一丝……羞涩？
这种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陌生的愉悦。他睁开眼，看向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张玲儿立刻收起旖旎心思，正色道：“对方这次失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的特助联系上了吗？”
傅谨辰拿出手机，信号依旧微弱：“还没有。对方可能屏蔽了这片区域的信号。”
“那就不能指望外援了。”张玲儿拿出自己的平板，幸好她带的装备给力，还有独立的卫星网络模块，“我们先搞清楚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她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之前埋下的追踪程序反馈信息。
“攻击‘辰星’的黑客Ip最终定位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而今晚酒店那些人，根据我截获的零星通讯片段，提到一个词——‘Vortex’。”
“Vortex（漩涡）？”傅谨辰皱眉，“一个国际掮客组织，专门接手各种灰色地带的委托，只要钱给够，什么都干。”
“看来是有人花钱买你不好过了。”张玲儿眼神冷了下来，“能查到雇主吗？”
“Vortex以保密性着称，很难查到源头。”傅谨辰沉吟道，“不过，我在欧洲的并购案，触动了几个老牌家族的利益。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
“商业竞争搞成黑帮片？”张玲儿咂舌，“你们资本家玩得挺野啊。”
傅谨辰瞥了她一眼：“你现在也是‘资本家’了，傅太太。”
张玲儿：“……” 好像无法反驳？
“那现在怎么办？回酒店肯定自投罗网。”张玲儿挠头。
傅谨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深邃：“不，我们回去。”
“啊？！”张玲儿瞪大眼睛，“回去送人头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傅谨辰解释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经仓皇逃窜，不会想到我们敢回去。而且，我的护照、重要文件还在酒店。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向张玲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知道，是谁泄露了我的行程和安保细节。”
内鬼？
张玲儿瞬间明白了。对方能如此精准地在酒店设伏，肯定有内应。
“行！”她一拍大腿，豪气干云，“那就杀他个回马枪！让他们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看着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傅谨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有她在身边，似乎再危险的局面，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他发动车子，调转方向，朝着来路，也是危险的中心，再次驶去。
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尴尬和疏离，早已在共同的逃亡和沙雕操作中，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悄然滋生的、名为“信任”与“依赖”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