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林砚重复了一遍，然后指了指自己：“林砚。”
卡鲁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说了一个音节：“石肤。”
林砚心里一动，“石肤”，难道是这个部落的名字？他指了指周围的族人，又指了指卡鲁，说了一句：“石肤部落？”
卡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很高兴林砚能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林砚又试着问了一些问题，比如这个星球的名字，附近有没有其他部落，有没有见过类似他这样的“外来者”。但卡鲁要么摇着头表示不知道，要么就是说一些林砚听不懂的话，沟通起来还是很困难。
吃完烤肉，林砚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站起身，开始在部落里闲逛，观察着这个石肤部落的生活。
部落里的人大多在忙碌着，男人们有的在打磨石器，有的在修理棚屋，有的则出去打猎了。女人们则在处理兽皮，或者用一种植物的纤维编织绳子。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用石头互相投掷，看起来很天真。
林砚注意到，部落里的石器都很简陋，石斧的刃口不够锋利，石矛的矛头也不够尖锐。他们打磨石器的工具只是一些更坚硬的石头，效率很低。而且，他们没有任何金属制品，除了卡鲁脖子上的那块金属碎片。
他还发现，部落里没有储存食物的地方，猎到的猎物都是当场吃掉，或者简单地挂在棚屋外面，很容易腐烂。如果遇到恶劣天气，或者长时间猎不到猎物，他们就会面临断粮的危险。
“太原始了。”林砚在心里想道。他作为一名退役军人，接受过各种生存技能和科技知识的培训，他知道，只要给这个部落带来一些简单的科技，比如冶炼金属、制作更先进的武器、建造储存食物的仓库，他们的生活就能得到极大的改善。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他需要得到部落族人的完全信任；其次，他需要找到必要的资源，比如铁矿、硫磺、硝石等；最后，他需要教会这些原始部落的人掌握新的技术。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一个出去打猎的族人跑了回来，对着卡鲁大喊了几句，脸色很慌张。
卡鲁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跟着那个族人朝着部落外面跑去。林砚也赶紧跟了上去。
跑出部落，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山谷里躺着几具动物的尸体，都是部落里常用的猎物，但此刻都已经被撕碎了，场面很惨。
卡鲁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站起身，对着那个打猎的族人喊了几句，然后又看向山谷深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林砚也蹲下身，看着尸体上的伤口。伤口很整齐，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切割开的，但又带着一种野兽撕咬的痕迹。他在部队里见过很多种伤口，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这是什么东西弄的？”林砚心里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卡鲁突然抓住了林砚的胳膊，指着山谷深处，嘴里说着什么，语气很急促，眼神里满是恐惧。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山谷深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山谷深处弥漫出来。
他的战术手表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虽然碎了，但上面的指针竟然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他脖子上那块细小的金属零件，也开始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频率越来越快。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山谷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很可能和他的坠落，和这个星球的秘密。
卡鲁拉着林砚，转身就往部落的方向跑，其他族人也吓得魂飞魄散，跟在后面拼命地跑。林砚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向山谷深处，他隐约看见漆黑的阴影里，有几道细长的银灰色身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阵风，尾端似乎还拖着泛着寒光的刃状肢体。那身影绝非他见过的任何野兽，更像是某种兼具生物特征与金属质感的诡异存在。
回到部落时，夕阳（如果这颗星球的橙色天光也算夕阳的话）已经沉到了紫紫色的地平线以下，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卡鲁立刻召集了所有族人，在空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 —— 燃料是干燥的植物纤维和某种油脂丰富的 “树木” 鳞片，燃烧时发出噼啪声响，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却没什么浓烟。
族人们围坐在篝火旁，脸色都很凝重。几个年长的族人聚在卡鲁身边，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朝着山谷的方向张望，眼神里满是恐惧。女人们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篝火的光芒映在她们脸上，却驱不散眼底的不安。
林砚靠在一根 “树干” 上，揉搓着发烫的战术手表。刚才在山谷边，手表的指针转得几乎要飞出来，回到部落后才慢慢恢复正常，但屏幕已经彻底黑了，只剩下那块细小的金属零件还在微微发烫。他摸出怀里的军刀，刀刃上还沾着铁甲犀的绿色血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卡鲁。” 林砚轻轻喊了一声，指了指山谷的方向，又做出 “危险”“未知生物” 的手势。
卡鲁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里吐出一串冗长的音节。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但林砚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读出了 “灾难”“死亡”“三年” 这几个模糊的信息。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族人也跟着说了几句，手指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 像是一个三角形的头颅，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山谷里的东西，和 “三年” 这个时间节点有关？他想起自己坠落时看到的橙色云层，想起卡鲁脖子上的金属碎片，还有战术手表的异常反应，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约串起了一个让人心悸的猜测。
夜幕彻底降临后，部落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卡鲁安排了四个年轻族人轮流守夜，每人手里都握着石矛，眼睛死死盯着山谷的方向。林砚没有去休息，他走到守夜的族人身边，用手势示意自己可以帮忙。年轻族人愣了一下，看向卡鲁，得到点头许可后，才感激地让出了位置。
林砚靠在棚屋的木柱上，手里握着军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夜晚的异星格外安静，没有虫鸣鸟叫，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族人均匀的呼吸声。他回想起在部队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守夜，只是那时身边是熟悉的战友，守着的是祖国的边境，而现在，他守着一群陌生的异星族人，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石矛落地的声响。
“不好！” 林砚猛地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卡鲁和其他族人也被惊醒，纷纷抓起武器跟了上来。
声音来自部落西侧的哨位。当他们赶到时，只见守夜的年轻族人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整齐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正从伤口里汩汩流出，已经没了呼吸。他身边的石矛断成了两截，地面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切割过。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不远处的兽皮棚屋上，贴着一片银灰色的鳞片状物体，大概有巴掌大小，表面泛着金属光泽，边缘锋利得像刀片。林砚小心翼翼地用军刀挑起来，发现这片 “鳞片” 竟然是活的，边缘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感知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 林砚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东西既不像植物，也不像动物，更不像地球上的任何金属制品。
卡鲁看到这片 “鳞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其他族人也吓得纷纷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那片 “鳞片” 突然飞了起来，朝着山谷的方向快速飞去，消失在黑暗中。林砚想要追上去，却被卡鲁死死拉住了。卡鲁对着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回到篝火旁，卡鲁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坐在林砚身边，用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先是画了一个圆圈，代表部落，然后画了几道斜线，代表危险，接着画了一个数字 “三”，最后画了一个巨大的、带着尖牙的头颅。
林砚看着地上的画，心里渐渐明白了。卡鲁是在告诉他，每过三年，就会有危险降临，而这次山谷里的东西，就是危险的源头。
“三年…… 危险……” 林砚重复着这两个词，看向卡鲁。卡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年轻族人尸体，叹了口气。
林砚沉默了。他终于明白，石肤部落面临的不仅仅是铁甲犀这样的野兽威胁，还有每三年一次的未知灾难。如果不能找到应对的办法，这个部落迟早会被毁灭。
第二天一早，卡鲁带着几个年长的族人，给死去的年轻族人和昨天被铁甲犀杀死的族人举行了葬礼。他们把尸体抬到部落后面的山坡上，用石头垒成简单的坟墓，然后对着坟墓祈祷了很久。
林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尽快想办法提升部落的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葬礼结束后，林砚找到了卡鲁，指了指自己的军刀，又指了指地上的石头，做出 “打造”“更锋利” 的手势。他想让卡鲁明白，他可以帮助部落打造更先进的武器。
卡鲁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林砚的意思。林砚只好拿起一块石头，又拿起军刀，用军刀在石头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然后他又拿起一把石斧，在石头上划了一下，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次卡鲁明白了。他眼睛一亮，对着林砚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其他族人喊了几句。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族人搬来了几块坚硬的石头和一些矿石，放在林砚面前。
林砚看着地上的矿石，心里一阵激动。这些矿石里含有铁元素，虽然纯度不高，但只要经过冶炼，就能制成铁器。他拿起一块矿石，用军刀敲了敲，然后对着卡鲁做出 “烧”“炼” 的手势。
卡鲁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他相信林砚。他立刻安排族人搭建简易的熔炉，收集燃料。林砚则在一旁指导，告诉他们熔炉的形状、高度，以及燃料的堆放方式。
族人们虽然不懂原理，但都很卖力地干活。他们相信这个能杀死铁甲犀、救过他们性命的外来者，一定能给部落带来希望。
就在熔炉快要搭建完成的时候，一个出去侦查的族人跑了回来，对着卡鲁大喊了几句，脸色很慌张。卡鲁脸色一变，立刻跟着那个族人朝着部落外面跑去。林砚也赶紧跟了上去。
跑出部落不远，他们就看到了让人心惊的一幕。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道银色的光芒，正朝着部落的方向快速飞来。光芒越来越近，林砚终于看清了，那是几只巨大的、类似昆虫的生物，身体覆盖着银灰色的甲壳，翅膀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是昨天山谷里的东西！” 林砚心里一沉。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生物的样子，它们长得像地球上的螳螂，却比螳螂大了几十倍，前肢是锋利的镰刀状，闪烁着寒光，正是昨晚杀死守夜族人的凶手。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生物嘴里叼着的，竟然是其他部落族人的尸体。
卡鲁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举起石斧就想冲上去。林砚赶紧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这些生物速度太快，力量太大，石斧和石矛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上去就是送死。
“撤退！快回部落！” 林砚对着卡鲁大喊，同时做出 “撤退” 的手势。
卡鲁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对着其他族人喊了几句，转身就往部落的方向跑。林砚断后，手里紧紧握着军刀，警惕地看着那些飞来的生物。
回到部落，林砚立刻指挥族人加固防御。他们把棚屋的木柱搬到部落门口，堆成一道简易的屏障，又把石矛插在屏障前面，形成一道防线。女人们则带着孩子躲进了最坚固的棚屋里，手里拿着石头，准备随时战斗。
很快，那些银色的生物就飞到了部落上空。它们盘旋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嘶鸣，然后猛地朝着部落的屏障冲了下来。
“准备战斗！” 林砚大喊一声，举起了军刀。
一场惨烈的战斗，即将开始。而林砚不知道的是，这些银色生物的出现，仅仅是三年一次的 “试炼” 的前奏，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天空中，那道曾经出现过的光点再次闪过，这一次，它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一些，像是在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