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察觉到时,已来不及完全避开。她只能侧身拧腰,同时将噬灵猕向星遥抛去,借着这股力道向前扑出。
嗤啦——
一声轻响,温子珩的扫帚杆擦着她的脸颊扫过,正好挑在面纱的系带处。那方素白的纱巾顿时飘落,在风中打了个旋,坠向百丈悬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子珩的扫帚停在半空,星遥伸出接噬灵猕的手僵在原地,那只刚被接住的小毛猴懵懵的看着主人,然后转脸直勾勾地盯着白灵。
雪光落在她脸上,映得肌肤莹白如玉。眉眼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她的唇色很淡,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惯有的戏谑,可那双眼睛里,却盛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怀念,歉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白... 白灵?星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噬灵猕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爬起来,懵懂地看着她。
温子珩手里的青竹扫帚一声落在岩石上,竹枝断了好几根。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两百多年的思念,两百多年的等待,两百多年的自我欺骗... 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喉咙里的哽咽。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他以为她再也出不来了,但魂灯不灭,终究有一丝希望,当年秘境里她向山崖下倒飞出去的身影,这么多年一直伴着他,那种剜心之痛,他以为会伴随终生。可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连笑起来时左边嘴角那颗小小的梨涡,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白灵抬手,想拂去落在肩头的雪沫,指尖却微微颤抖。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俊男靓女,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好久不见,子珩,星遥。
她的声音不再刻意沙哑,恢复了原本的清越,像山涧的泉水,洗去了岁月的尘埃。
星遥猛地回过神,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几步冲上前,却在离白灵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住,手足无措地站着,像是怕眼前的人只是幻影,一碰就会消失。
你... 你真的出来了?她哽咽着问,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白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那只叫阿灰的噬灵猕忽然炸毛,对着她龇牙咧嘴地哈气,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显然不认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只觉得她身上有其它的气息,让它很不安。
阿灰!星遥赶紧把它抱起来,轻轻拍着它的背安抚,不许无礼,这是... 这是白灵姐姐。
噬灵猕歪着脑袋看了看星遥,又看了看白灵,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它伸出爪子挠了挠星遥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声,像是在问你怎么哭了。
温子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捡起地上的青竹扫帚,手指摩挲着断裂的竹枝,声音沙哑得厉害:回来多久了?
刚到。白灵看着他湿润的眼角,心里一酸,在洞里... 站了会儿。
她没说的是,她其实三天前就到了宗门不远处。只是看着宗门的大门时,她突然没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