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珩心头一凛,这掌法... 分明是当年他教她的流云十九式!可对方使出的变式,却比他自己领悟的还要精妙三分。他不敢怠慢,青竹扫帚在胸前挽出个浑圆的光圈,灵力流转间,竹枝竟变得如精钢般坚硬,稳稳接住了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
的一声闷响,两人灵力相触的地方炸开一圈气浪。石架上的玉杯被震得摇晃,最右边那只一声摔在地上,裂成了三瓣。
哎呀!星遥惊呼一声。那杯子是她用第一炉成丹的药渣烧制的,虽不值钱,却是念想。她眼神一厉,对肩头的噬灵猕低喝一声:阿灰,上!
噬灵猕地叫了一声,像道灰黑色闪电窜了出去。它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尖利的爪子闪着寒光,直扑白灵面门。这猴子最记仇,方才被白灵的掌风扫到尾巴,此刻正憋着一股劲要讨回来。
白灵眼疾手快,侧身避开噬灵猕的扑咬,右手顺势在它毛茸茸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这一拍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巧劲,将噬灵猕拍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一声摔在石桌上。
找死!星遥又气又急,指尖法诀变换,噬灵猕立刻翻身跃起,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鸣,周身竟泛起淡淡的红光——这是它要动用本命神通的征兆。
温子珩却突然低喝:星遥,住手!
他目光死死盯着白灵方才踏过的地面。那里的石屑还未落定,隐约能看出她足尖的形状——那是宗门内特有的踏雪无痕步法,足尖点地时会留下三枚极浅的印记,像朵含苞的梅花。
这个印记... 只有白灵会。
可她不是... 早在那秘境里没有出来,难道如今她已经找到了办法……
温子珩的心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他看向白灵蒙着纱巾的脸,那双眼睛在昏暗的洞府里亮得惊人,像浸在泉水中的黑曜石,眼底的笑意明明灭灭,和记忆里那个总爱捉弄他们的少女渐渐重合。
别打了。白灵忽然收了手,身形退到洞口,望着外面翻涌的云海,这里太窄,施展不开。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白影掠出洞外。这个洞府建在宗门山脉的中腰,洞口有着大大的梧桐树,还生长着几株迎客松,松针在山风中簌簌作响。
温子珩和星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不定。星遥抬手按住还想追出去的噬灵猕,沉声道:她的灵力... 很奇怪。不像是魔道修士的阴鸷,也不似正道的刚直,倒像是... 融了天地灵气的自然之气。
温子珩握紧了青竹扫帚,指节泛白:出去看看。
他不能让这人毁了这洞府。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草木,都是他们两百多年的心血。当年白灵后,他和星遥几乎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了这里,每日清扫,每月布新的阵法,甚至记得洞顶每一滴水珠滴落的间隔——他们总觉得,只要这里还和从前一样,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白灵飞出来之后,就朝着望月崖飞去,望月崖顶的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像细针。白灵站在崖边那株最老的迎客松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抬头望着远处的雪峰,这山脉的雪还是那么白,白得晃眼,和她离开那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