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太医院的红墙染成暖橙色时，文欣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指尖还残留着为病人施针时沾染的灵草汁液，鼻腔里弥漫的药香虽已熟悉，却依旧让她感到一丝疲惫。刚想转身去药房找文轩，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从院外走来 —— 蓝咖巡逻回来了，白色长袍的下摆沾了些尘土，黑色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他周身的清冽气质。
“忙完了？” 蓝咖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满是关切，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没累着吧？我看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歇过。”
文欣摇摇头，笑着说：“不累，能帮到这些被魔气侵扰的百姓，我心里高兴。倒是你，巡逻了一下午，肯定比我辛苦。”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蓝咖的手臂上 —— 长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那里本该覆盖着泛着蓝光的龙鳞，此刻却光滑一片，只留下淡淡的浅粉色印记，像被精心遮掩的伤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文欣的心就猛地一沉。她想起第一次在灵雾山见到蓝咖时，他周身的龙鳞细密而璀璨，泛着淡淡的蓝光，像覆盖着一层星光；想起他为了保护自己对抗黑甲魔时，一片龙鳞脱落，他强忍着疼痛却依旧笑着说 “没事”；想起昨晚重逢时，他送自己的那片龙鳞，温热的触感下藏着的，或许是难以言说的剧痛。
“蓝咖，” 文欣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她伸出手，指尖悬在蓝咖的袖口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你的龙鳞…… 现在还剩多少？”
蓝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他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那片浅粉色印记，语气轻松地说：“还剩一多半呢，放心吧，定龙珠能压制魔气，龙鳞脱落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文欣却看得清清楚楚 —— 他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握着她手腕的指尖也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了几分。她知道，蓝咖在骗她，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只把温柔和安心留给她。
“真的吗？” 文欣轻声问，眼眶微微泛红。她想起之前三位仙人说过，龙鳞对龙族来说，是保护也是根基，每脱落一片，都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若龙鳞脱落过半，不仅会影响仙力，还可能导致龙身受损，甚至危及性命。她不敢想象，蓝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会在她面前依旧笑得如此轻松。
蓝咖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满是慌乱，连忙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里满是安抚：“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能陪你巡逻，还能保护你，一点事都没有。” 他刻意活动了一下手臂，想证明自己没事，却没注意到，在他抬手的瞬间，长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间一片同样泛着浅粉色的印记，那里的龙鳞，显然也早已脱落。
文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蓝咖的手背上。她用力握住蓝咖的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刻意隐藏的颤抖，声音里满是哽咽：“你别骗我了，我都看到了。颈间的印记，手臂上的痕迹，还有你每次强忍着疼痛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蓝咖，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蓝咖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文欣眼中的心疼与委屈，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不是故意要骗她，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分心，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可他没想到，自己的掩饰，反而让她更加心疼。
“对不起，” 蓝咖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愧疚，他伸手将文欣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龙鳞脱落的时候确实有点疼，可我能忍住，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有点疼？” 文欣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三位仙人说过，龙鳞脱落的疼痛比刮骨疗毒还甚，你却跟我说只是‘有点疼’。蓝咖，你把我当什么了？是连你的痛苦都不能分担的外人吗？”
“不是，你当然不是外人，” 蓝咖连忙解释，声音里满是急切，“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难过，不想让你因为我的事影响自己。你现在要协助张太医诊治病人，还要寻找另外两位仙人的线索，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这不是麻烦，” 文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们是同伴，是要一起对抗阎魔、一起守护和平的人，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独自承受？蓝咖，告诉我，你的龙鳞到底脱落了多少？是不是已经过半了？”
蓝咖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心疼，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长袍的领口拉开一些，露出颈间和胸前的肌肤 —— 那里原本覆盖着大片的龙鳞，此刻却只剩下零星几片还在，其余的地方都留下了浅粉色的印记，像地图上残缺的纹路，触目惊心。
“确实…… 已经过半了，” 蓝咖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里满是无奈，“之前对抗白狐和黑甲魔时脱落了一些，这次来京城的路上遇到阎魔的手下，为了保护定龙珠，又脱落了几片。不过你放心，定龙珠还能压制魔气，只要我们尽快找到另外两位仙人，找到净化魔气的方法，龙鳞说不定还能长回来。”
文欣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蓝咖胸前的浅粉色印记，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她能感受到那些印记下隐藏的伤痕，能想象到龙鳞脱落时，蓝咖强忍着剧痛却依旧要保护自己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文欣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要是我早点知道，我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对抗那些妖魔，不会让你承受这么多痛苦。蓝咖，你是不是傻？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吗？”
“我心疼自己，可我更心疼你，” 蓝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里满是温柔，“只要你平安，只要能保护你，就算龙鳞全部脱落，我也心甘情愿。而且，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事分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完成灵族的使命，守护好灵雾山和京城的百姓，我不能拖你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