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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宴会厅。
吊灯散发着璀璨而冰冷的光,光线落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晕。长桌两侧,幸存的贵族们被卫兵“请”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他们面色惨白,身体僵硬,像是一排排等待上漆的木偶。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套完整的、擦得锃亮的餐具,在灯光下闪烁着精致的光芒。可这本该象征着优雅与体面的餐具,此刻在他们眼中,却比屠夫的钩子还要恐怖。
“咕咚。”
不知是谁,在死寂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桃地再不斩就那么扛着他那柄巨大的斩首大刀,像一尊沉默的门神,堵在宴会厅唯一的大门处。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眼神都懒得投过来,但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杀气,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大厅笼罩。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血。贵族们如坐针毡,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生怕惊扰了门口那尊随时可能挥刀的杀神。
主位后的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不是新任大名景丸,而是漩涡鸣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根部制服,黑色的布料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融入了阴影。他的步伐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走到主位前,拉开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椅子,平静地坐下。
所有贵族的瞳孔,都在那一瞬间剧烈收缩。
傀儡大名景丸,此刻正像个最谦卑的仆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鸣人身后,垂手立于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这个画面,比门口的再不斩,比外面震天的欢呼,更让这群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鸣人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环视了一圈。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就像一个工匠在审视自己即将动工的材料。
“开宴吧。”他轻声说道。
侍从们鱼贯而入,动作轻柔地将一个个盖着银质餐罩的托盘,放在了每一位贵族的面前。
食物的香气没有传来,反倒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一名胆子稍大的贵族,颤抖着手,想要掀开面前的餐罩,看一眼这决定命运的“第一道菜”。
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侍从们会意,整齐划一地,同时揭开了所有的餐罩。
“呕——!”
一名年轻的贵妇在看清托盘里东西的瞬间,便捂着嘴,剧烈地干呕起来。她身边的男人更是不堪,直接吐了一地,腥臭的秽物污染了名贵的手工地毯。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托盘上没有精致的菜肴,只有一个个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人头。
为首的,正是刚刚还在庄园里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工商大臣。他的头颅被处理得很好,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不解。
“啊!!”
尖叫声终于刺破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一名脑满肠肥的布匹商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极致的恐惧,他尖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他只想逃离这个地狱。
他以为自己能逃掉。
然而,一道残影比他更快。
“噗!”
是斩首大刀破开空气的声音。
那名商人甚至没能跑出三步,巨大的刀锋便从他后心穿胸而过,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厚重的橡木大门上。鲜血顺着刀身汩汩流下,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血泊。
再不斩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低声抱怨了一句:“吵死了。”
大厅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鸣人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