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办公室,照美冥正忙得不可开交。元师的势力盘根错节,清洗工作并不容易。
“青,东港口的守备队换了吗?”
“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照美大人。”青点着头,他的独眼(白眼)一直开着,以防任何突发状况。
“鬼灯满月呢?”
“他去安顿他弟弟水月了。”青回答,“他承诺全力支持您,只要保证他弟弟的安全。”
照美冥揉了揉眉心。局势正在稳定,但最大的隐患,还在隔壁的房间里。
枸橘矢仓坐在临时的休息室里。他没有再寻死,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鸣人那番话,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他的灵魂。
“……你只会被当成一个无辜的可怜虫,一个被敌人操控、最终在悔恨中自我了断的懦夫。”
他不想当懦夫。
门开了,照美冥走了进来。
矢仓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里,现在充满了死寂和痛苦。
“照美……冥。”他声音沙哑。
“四代目……”照美冥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我……我还有用吗?”矢仓问,这不是祈求,而是近乎绝望的确认。
“那个木叶的少年说,我还有价值。”
照美冥深吸一口气:“有。雾隐需要你。不是作为水影,而是作为……赎罪者。”
矢仓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将接任五代目水影。”照美冥说得斩钉截铁,“而你,矢仓。你要活下去,用你的力量,用你对‘晓’的了解,来帮助水之国的人民。”
矢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落。
许久,他点了点头。
“好。”
***
街道中央,圭和健的身体像两座被强行嵌入地面的石雕。两个小时,从日头正中到斜阳将坠,分秒不差。汗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物,紧贴在身体上。
期间,圭的身体不止一次地剧烈颤抖,指关节的皮肤下,骨骼的雏形蠢蠢欲动,那是杀戮本能在反抗纪律的束缚。
每一次,当他濒临失控的边缘,鸣人那毫无温度的视线便会精准地投射过来。这种纯粹的、物化的审视,比任何怒吼都更让圭和健感到刺骨的寒意。
时间一到,鸣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偏了下头。
“归队。”
两个字,像是解除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圭和健身体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但他们还是强撑着,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回队伍的末尾,低着头,沉默不语。
……
次日清晨,港口的薄雾带着咸湿的气息,缠绕在船只的桅杆上。鸣人一行人抵达时,一艘中型货船已经准备就绪。一群穿着粗布工服的男人正在忙碌地搬运着伪装成普通货物的箱子。他们是匠人一族的精英,以古铁为首。
看到鸣人出现,这些男人手上的动作齐齐一顿。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转身面向鸣人,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的左胸上。动作整齐划一,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工匠的专注,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那是追随者看到了自己信仰的图腾时才会有的光芒。
古铁上前一步,声音压抑着激动:“鸣人大人,所有‘种子’均已装船。随时可以启航。”
鸣人点了点头,他所需要的不是旧时代的工匠,而是能将他的蓝图变为现实的“工程师”。
“登船。”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而安静地登上货船。就在船只即将解开缆绳,驶离码头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空旷的堤岸上,不知何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水之国平民。他们不是来寻仇的,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许多妇人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烤干的鱼和粗粮饼。孩子们则举着一串串用贝壳和海草编织的廉价饰品。他们没有统一的口号,只是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情绪。
“链锯大人!一路顺风!”一个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大喊,他的一条手臂还缠着绷带。
“解放者!谢谢您!”一个老妇人用力地挥着手,眼角含着泪光。
呼喊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热浪,扑向渐渐远去的货船。他们或许不理解鸣人那套关于“秩序”和“纪律”的理论,但他们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变化。欺压他们的恶霸被清算,苛刻的税收被废除,街道上第一次有了可以安心行走的“安全”。
鸣人站在船尾,看着那些挥舞的手臂和真挚的面孔,绷紧的神经略微松了松,似乎是得到了合适的慰藉。
他抬起手,对着岸上的人群,平稳地挥了挥。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