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和他父亲日向日差临死前那张写满无奈与悲哀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从那天起,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命运。
“宁次。”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宁次的痛苦回忆。
他猛地回过神,池水中的倒影剧烈晃动,一如他此刻的心。
日向日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依旧是那副宗家家主的威严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膝而坐的宁次,和他腿边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
“跟我来一趟。”日足的语气不容置疑。
宁次沉默地收起步枪,站起身,跟了上去。
宗家的主院,空旷而肃穆。
日足在走廊下站定,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宁次。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擅自加入‘根’的?”他开门见山地质问。
宁次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的选择?”日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日向分家的人,你的职责是守护宗家,你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做选择了?”
“以前是。”宁次的回答干脆利落,“但现在,我想走自己的路。”
“你所谓的路,就是跟着那个漩涡鸣人,走进另一个黑暗的深渊吗?”日足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训诫的意味,“别天真了,宁次。团藏的下场你看到了,那个漩涡鸣人只会比他更极端,他想做的事,是在挑战整个忍界的秩序。跟着他,你不会有好下场。我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
宁次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伯父,一字一句地问道:“宗家秘传的八卦掌·回天,分家有人能学吗?”
日足的脸色瞬间一僵。
宁次上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日向一族最强的防御,和足以封锁上忍的八卦六十四掌,您教过我一招一式吗?”
“你们把最强的盾和最利的矛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只把我们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消耗品。现在,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说一句‘为我好’?”
“放肆!”
日足勃然大怒,一股庞大的查克拉轰然爆发。
宁次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穿了他身为宗家家主那层虚伪的体面。
“看来你还没有学会,什么叫尊敬!”
日足单手结印。
“呃啊——!”
剧烈的疼痛再次降临。
宁次闷哼一声,捂着头颅,单膝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身体因为剧痛而不住地颤抖。
但这一次,他没有倒下,更没有翻滚。
他强忍着那股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痛苦,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死死地盯着日足。
那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无声的、决绝的对抗。
日足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头一震。
他预想中的求饶和崩溃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分家成员眼中见过的……反抗。
一种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低头的意志。
僵持了十几秒,日足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最终冷哼一声,解除了咒印的催动。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虚脱的宁次跪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好自为之。”
日足丢下这句冰冷的话,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第一次在宁次眼中,显出了一丝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