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观星台。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姬明月独自端坐于阵法中央,身披缀满星屑的深蓝法袍,宛如遗世独立的星空仙子。她双眸紧闭,绝美的容颜在清冷月华与流转星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空灵剔透,不染尘埃。
自“虚无海”边缘归来已近半月,那道来自“上方”的冰冷注视,如同梦魇般萦绕在众人心头,驱之不散。林尘闭关,全力推演《解析真解》,试图找到更隐蔽地探寻法则的方法。而姬明月,则肩负起了以星辰之瞳预警的重任,日夜不休地推演着那可能降临的危机。
此刻,她正将《大衍星辰术》催动至前所未有的极致。指尖流淌出的星辉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了一道璀璨的银河,在她身前奔腾流转,勾勒出一幅囊括周天、映照命运的宏大星图。星图之中,星辰生灭,星河倒卷,无数细密如蛛丝的命运轨迹穿梭不定,试图从浩瀚繁杂的信息洪流中,捕捉到那一丝关乎存亡的预兆。
这项工作极其凶险。推演的对象不再是个人或局部事件,而是那可能存在的“世界框架”本身,是那漠然的“注视”之源。每一次深入,都仿佛在触碰一层无形而高压的电网,强烈的反噬力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冲击着她的神魂。
“噗——”
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冰凉的观星台地面,点点猩红在银辉中显得格外刺目。姬明月娇躯剧烈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也紊乱起来。但她只是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双蕴藏着星辰幻灭的眸子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动摇。
她不能停。林尘在为了所有人的生路搏命,她亦不能落后。
神识如同最坚韧的舟楫,逆着反噬的狂潮,奋力向着命运长河更深处溯游。无数模糊的画面、混乱的声音、破碎的意念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破碎的山河、哀嚎的生灵、崩塌的城郭……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未来碎片,但都不是她寻找的,那最根本的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的神魂几近枯竭,意识即将被无尽的信息洪流冲散的刹那——
所有的杂音、所有的画面骤然消失。
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那不是黑暗,也不是空无,而是一种剥夺了一切概念、一切存在、一切意义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仿佛要被这绝对的境地所吞噬。
就在这片终极的虚无中央,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