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命令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暗卫营这部庞大而高效的机器再次全力开动,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招魂草”,而是指向了三年前那段被刻意尘封的时光。
乾元宫侧殿,烛火换了一批又一批。
萧执如同一尊不知疲倦的石像,坐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前。
他眼底的血丝愈发浓重,但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却锐利得骇人,仿佛两点鬼火,在黑暗中燃烧。
一份份密报被迅速整理、筛选、呈递到他面前。
“陛下,三年前万寿节,于阗国使团共计五十三人,期间无人员增减,行程清晰,主要活动在礼部安排的驿馆及麟德殿,未有异常离京记录。”
“鄯善国使团规模较小,三十七人,其王子在宫宴后第三日便启程返回,路线明确,沿途皆有记录。”
“大宛、车师等国使团情况大致类似,人员流动皆在监控之下,未见与沈……与目标人物有任何可能的接触点。”
一条条线索被排除,萧执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他此刻焦灼的心跳。
难道……他的猜测错了?
就在殿内气氛几乎凝滞时,一份关于龟兹国使团的详细密报,被小心翼翼地呈了上来。
负责此事的影卫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陛下,龟兹国使团三年前共计六十一人,由大王子弥闾亲自率领。其行程表面并无太大异常,但经过反复核查对比,发现两处疑点。”
萧执猛地抬眼,目光如炬:“说!”
“其一,龟兹使团在万寿节前三日,其采购单中,曾一次性购入大量中原常见的伤药及解毒药剂,数量超其使团正常所需。当时记录为‘以备长途跋涉,防治水土不服’,并未引起重视。”
“其二,”影卫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根据当年守城士卒的模糊回忆及零星记录核对,龟兹使团离京当日,其车队中大王子的厢车挂着厚中的车帘,车厢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但当时忙于各国使团离京事宜,查验并未特别严格,且对方以‘水土不服喝了些药’为由解释,遂放行。”
伤药……厚重的车帘和弥漫的药味……
萧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时间点!万寿节前!沈沐“坠崖”后不久!
他几乎可以想象,弥闾是如何利用使团离京的混乱,将身受重伤的沈沐藏匿于厢车之中,瞒天过海,带离了萧国!
“弥、闾!” 萧执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