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乍起,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隐藏在殿梁阴影中的艮,瞳孔骤然收缩。
他几乎是凭借着多年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在萧执抽出佩剑的瞬间便已动了。
身影如鬼魅般从梁上飘落,直扑向那个已然疯魔的帝王。
可是,还是晚了半步。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寝殿里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艮的心上。
萧执的动作太快,太决绝,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求生本能、完全被绝望和扭曲爱意驱使的疯狂,快得甚至连艮这样的顶尖影卫都未能完全阻止。
艮的手在最后一刻堪堪抓住了萧执握剑的手腕,试图卸力,但那锋利的剑尖已然没入了帝王的胸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明黄色的寝衣,也染红了艮冰冷的手指。
陛下!艮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急。
他来不及多想,另一只手并指如风,精准地击在萧执颈后的穴位上。
萧执身体一僵,那双布满血丝、盈满疯狂与痛苦的眸子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意识被强行中断,他软软地倒了下去,被艮及时扶住。
赵培!艮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穿透了殿外死一般的寂静,传太医!快!
一直守在殿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赵培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景象,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陛......陛下!奴才......奴才这就去!这就去!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嘶哑的呼喊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艮将昏迷的萧执小心地平放在龙榻上,动作迅捷而专业地检查伤口。
剑刃有些偏离了心脏,但刺得很深,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他快速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暂时减缓血流,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的帝王,又瞥了一眼被随意扔在地上、沾染了新旧血渍的鹅黄衣物,那双常年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翻涌起如此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已经不是萧执第一次这样了。
两年间,这位帝王白日里是手段酷烈、将帝国推向空前盛世的铁血君主。
他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开拓疆土,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边境稳如磐石,万国来朝。
萧国的国力,在这位的帝王手中,达到了开国以来未曾企及的巅峰。
百姓在严苛律法下或许战战兢兢,但至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匪患绝迹,某种程度上,这何尝不是一种扭曲的?
可每当夜幕降临,乾元宫便成了执念与疯狂滋生的温床。
饮酒,对着遗物呓语,出现幻觉,乃至......自残。
上一次陛下醉酒后用金簪划伤手臂,鲜血淋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这一次,竟是直接捅向了胸口!
一次比一次激烈,也…一次比一次......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