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折叠整齐的鹅黄色衣料,可精致的蹙金绣纹早已残破,深褐色的血渍在上面凝成硬痂,触目惊心。
旁边,明珠腰带的珠子依旧圆润,却失了往日的莹润光泽。
白玉蟠龙佩沾着洗不掉的尘土,龙纹的边角磕损了一块。
金镶玉手镯上有道明显的裂痕,想来是坠崖时摔的。
还有那支赤金红宝石发簪,从中断成两截,红宝石蒙着层灰,像哭干了泪的眼。
每一件,都像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拈起一片最小的鹅黄色布料,上面还留着半朵残破的绣花。
布料冰凉,干涸的血迹硌着指腹,硬得像块小石子。
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点布料嵌进肉里,从中汲取一丝那人残留的温度,可触到的,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寒,混着绝望,从指尖凉到心底。
他没有嘶吼,没有痛哭,只是死死攥着那片碎布,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盒壁上,肩膀微微耸动,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盒里的东西,却又重得像压着千斤石,连空气都跟着发颤。
赵培跪在一旁,屏着呼吸,连眼皮都不敢抬。
他看着帝王的背影,那曾经挺拔如松的脊梁,此刻却弯得像根快要折断的弓,心里头又怕又酸,堵得说不出话。
良久,萧执才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猩红,像受伤的野兽,疯狂里裹着死寂。
他盯着盒子里的遗物,声音低沉沙哑,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却又藏着毁天灭地的偏执。
“给朕……好好收着。”
“一样……都不许少。”
“他要……永远陪着朕。”
他顿了顿,目光空洞地望向殿外的灰蒙天色,仿佛穿透了时空,在对那个早已消散的灵魂说话,又像在对自己下咒。
“沐沐……别想逃……”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你别想……彻底离开朕……”
声音在空旷的寝殿里荡开,缠上梁木,绕着药炉,像道无形的锁链,一头锁着生者的执念,一头缠着亡魂的安宁,久久不散。
窗外,天色依旧灰沉沉的,像帝王此刻再无光亮的心,连风都带着哭腔,贴着窗棂呜咽。
……………
沐宝跳崖那日的刺客:“镯子发簪破碎吗?看着心痛吗?我们特意砸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