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站在榻边,身姿挺拔如松,玄袍逶迤。
他垂眸,如同一位审视着自己最得意也最残忍作品的艺术家,凝视着这具终于彻底剥去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呈现出最真实痛苦状态的身体。
他眼底翻涌着剧烈而黑暗的浪潮,那浪潮中有掌控一切的绝对满足,有残忍的好奇心得到极致餍足的兴奋,有目睹完美表象彻底破碎的快意,还有…本不该有的欲念…
他缓缓俯下身,宽大的阴影笼罩住榻上的人。
冰冷的手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流连,抚上沈沐滚烫的、被冷汗彻底浸湿的脸颊,感受着那肌肤之下细微的、无法自控的痉挛般的颤抖,如同在欣赏一件终于彻底属于他的、正在承受最后也是最痛苦雕琢过程的艺术品。
“看……”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得只有微弱痛苦喘息声的寝宫内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冰冷的喟叹,每一个字都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沈沐残存的意识,“离了朕的药,你便成了这般模样……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沈沐似乎被那冰凉的触碰刺激,身体无意识地缩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呻吟,长睫剧烈颤抖,涣散的眸光艰难地、徒劳地试图聚焦,最终却只能映出帝王模糊而威严的轮廓,如同噩梦中最深处的魔魇。
“……主……子……”破碎的、带着滚烫气息的气音从他干裂失血的唇间艰难溢出,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巨大的不解,还有一丝深植骨髓的、即便在这种意识模糊的时刻依旧顽强存在的本能依赖与乞求。
萧执的指尖在感受到那滚烫体温和微弱气音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底那深沉的暗潮骤然涌动得更加剧烈莫测。
他低下头,靠近那因痛苦而微微张开、失去所有血色的唇,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鬼低语,将冰冷而偏执的宣告,一字一句,烙印般刻入对方混沌的意识深处:
“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剥离一切后的痛苦与虚空……”
“记住,你是谁的所有物……”
“记住,能让你活下去、能给你安宁或痛苦的……唯有朕。”
窗外,凄风苦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雕花窗棂,发出单调而阴郁的嗒嗒声,如同为这场刚刚拉开帷幕的、更加深入骨髓与灵魂的驯服与占有,奏响着一曲无尽循环的、压抑的序曲。
而龙榻之上,那场始于阴谋与血腥、扭曲与掌控,最终指向彻底征服与占有的驯养,终于撕开了所有温情的假象与药物的伪装,进入了最核心、最残酷,也最真实的阶段。
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被无尽的黑暗与撕裂般的剧痛彻底吞噬前,沈沐恍惚的神智中,仿佛只感受到那两道冰冷而偏执的,如同深渊般的目光。
就像最灼热也最寒冷的烙印,带着帝王绝对的意志,不容抗拒地、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再无挣脱与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