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
“朕听闻,你前两日似乎有意寻十七?”萧执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并未看向巽统领,而是落在手中的一份奏报上。
巽统领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陛下知道了?!他自认做得极其隐秘!
“回陛下,”他立刻跪倒在地,声音紧绷,“属下……属下只是有些关于暗卫营旧日操典的琐事,想询问十七大人,并非急务,故而未曾紧急通传。”
“哦?旧日操典?”萧执淡淡重复了一遍,指尖在奏报上轻轻一点,“暗卫营的规矩,看来巽统领是有些忘了。朕的影卫,自有朕亲自教导。营中旧事,就不必再拿来打扰他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巽统领的心底!陛下这是在明确警告他,十七已彻底脱离暗卫营体系,任何人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接触!
“是!属下明白!属下谨记!”巽统领将头埋得更低,心中一片冰凉。陛下对十七的掌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下去吧。”萧执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属下告退!”巽统领如蒙大赦,又如同坠入冰窟,躬身退出了南书房。经过沈沐身边时,他忍不住又飞快地瞥了一眼。
沈沐依旧垂首而立,姿态恭顺,对他这位旧日统领的离去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影子。
巽统领脚步沉重地走出宫殿,阳光刺眼,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完了。
十七这孩子,恐怕真的……回不来了。
南书房内,重归寂静。
萧执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报,搁下笔,揉了揉手腕。
一直沉默的沈沐立刻上前,将温热的巾帕和一杯新沏的参茶无声地奉上。
萧执接过参茶,指尖与沈沐递送的手指有极其短暂的触碰。
沈沐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或退缩,仿佛那触碰再自然不过。
萧执喝着参茶,目光落在沈沐身上,忽然开口:“你觉得,巽统领方才如何?”
沈沐没有任何思考,立刻回答,声音平稳无波:“巽统领对主子忠心耿耿,能力卓着。只是,既已将属下调离暗卫营,仍以旧日琐事相扰,确有失当之处。主子教诲的是,属下日后当谨守本分,一切以主子之命为先,绝不因旧情旧事分心。”
这番话,逻辑清晰,立场分明,将陛下的话奉为圭臬,且完全从陛下的利益角度出发,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或对旧情的留恋。
萧执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覆面之上那双只剩下绝对忠诚的眼睛,良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长的弧度。
很好。
他的“灌溉”,见效了。
这把剑,正在变得越来越“完美”。
他放下茶盏,声音温和了些许:“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他站起身,踱步到沈沐面前,伸出手,轻轻拂过沈沐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今晚,朕还有些‘功课’要教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莫要忘了喝药。”
“是!属下谨遵主子教诲!”沈沐躬身应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或困惑,只有全然的接受与服从。
仿佛陛下无论给予什么,都是恩典,都是他必须且乐于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