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话,从不收回。”萧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块玉而已,朕说赏你,便是你的。你的伤需要它。”
“主子……”沈沐还想再言,却在触及萧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主子的意志,不容违逆。
他垂下头,低声道:“……属下遵命。”
萧执起身,走到沈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抬头。”
沈沐依言,抬起头,眼中仍残留着一丝对这份过于厚重赏赐的不安。
萧执弯腰,亲手将那块温润的玉佩,系在了沈沐的腰间丝绦上。
他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玉佩戴好的瞬间,那一丝极淡的冷香似乎更清晰了些,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沈沐鼻尖。
“好好戴着。”萧执直起身,声音听不出情绪,“于你身体有益。”
“是,主子。谢主子隆恩。”沈沐叩首,声音干涩。他感受到腰间那抹温润的重量,仿佛一个无声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这份难以承受的君恩。
“起来吧。”萧执似乎满意了,转身回到榻上,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沐艰难地站起身,垂着头,目光落在腰间的玉佩上,只觉得那玉佩沉甸甸的,与他一身朴素的暗卫服饰格格不入。
主子对他……实在是恩泽过深。深到他无法理解,深到他心中唯有更加沉重的惶恐与效死之心。
可他不知道,那玉佩上的冷香,与他日后每晚必须点燃的“凝神香”气息交融时,会让他睡得更沉,沉到足以让某些人,无声无息地完成更深层的“标记”与“掌控”。
萧执端起已然微凉的茶,抿了一口,目光掠过沈沐腰间那抹温润的白,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餍足的笑意转瞬即逝。
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他的小猫,终究会习惯他赐予的一切。
包括这温柔的束缚,以及那即将到来的、不容拒绝的“重赏”。
………
夜色渐深,客栈院落重归寂静,唯有檐下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
沈沐侍立在外间,看着陛下批阅完最后一份密报,又自弈了一局棋,直至更漏显示已近子时。
“时辰不早了。”萧执放下棋子,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你伤势未愈,也不必在此硬撑了。”
他抬眸看向如同青松般伫立、却难掩眉宇间倦色的沈沐,语气平淡地吩咐道:“今夜不必值守内室,回你的偏殿好生歇息一晚吧。”
沈沐闻言,又是微微一怔。
自江南之行开始,尤其是受伤以来,他几乎夜夜被要求留宿正房外间或同处一室,骤然听到可以回偏殿独处,竟有些恍惚。
但这无疑是体恤他伤势的命令。他立刻躬身:“谢主子体恤!只是属下职责所在,岂能……”
“朕说让你去休息,便是命令。”萧执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养好精神,才是尽责。莫非你觉得,离了你片刻,朕便会有什么闪失?”
“属下不敢!”沈沐连忙低头。他深知暗处必有其他影卫守护,陛下的安危固若金汤。
“去吧。”萧执挥了挥手,似乎有些倦怠,不再看他,“记得点上朕赐你的‘凝神香’,那香安神助眠,于你伤势恢复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