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石壁渗着寒气，苏瑶蜷缩在草堆上，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镣硌得生疼。牢房外的火把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幅扭曲的画。
她闭着眼，却毫无睡意。父亲被单独关押，不知道情况如何；风无痕的计划是否顺利；萧逸尘在雁门关是否收到消息……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腾，搅得她心口发闷。
“哐当” 一声，牢门被推开，一个狱卒端着碗馊饭走进来，重重地放在地上，溅起的饭粒落在苏瑶的囚服上。
“吃吧，这可是你最后的晚餐了。” 狱卒的声音带着恶意的嘲讽。
苏瑶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
狱卒 “嗤” 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苏瑶叫住：“等等。”
“怎么？想通了？” 狱卒转过身，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我父亲…… 怎么样了？” 苏瑶的声音有些沙哑。
狱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还能怎么样？等着明日午时开刀问斩呗。”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父亲倒是条汉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愣是没哼一声。”
苏瑶的心猛地一揪，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忍着泪水。
狱卒见状，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牢门再次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回荡，像是在为她敲响丧钟。
苏瑶看着那碗馊饭，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可口的饭菜；想起在雁门关，萧逸尘笨拙地为她烤红薯；想起父亲严厉却充满关爱的眼神…… 这些温暖的记忆，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
就在她沉浸在悲伤中时，突然听到隔壁的牢房传来轻微的响动。苏瑶警惕地竖起耳朵，只见墙壁上的一块砖松动了，露出个小小的洞口。
“是苏大小姐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苏瑶心中一凛：“你是谁？”
“老奴是柳府的管家，柳忠。” 那声音带着哽咽，“当年夫人去世后，老奴就被太子关在这里了。”
柳府的管家？苏瑶的心中一动：“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 柳忠的声音充满了感慨，“老奴从小看着夫人长大，她的性子，跟您一模一样，又倔强又善良。” 他顿了顿，“老奴知道您想救镇国公，也知道太子的阴谋。”
苏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您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太子不仅和宁王、赫连达勾结，还害死了先皇！” 柳忠的声音压得极低，“老奴亲眼看到，先皇驾崩前夜，太子带着太医进了寝宫，出来的时候，太医手里拿着个空药瓶，脸色惨白。”
苏瑶的心脏骤然缩紧：“你说什么？先皇是被太子害死的？”
“千真万确！” 柳忠肯定地说，“老奴还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说先皇发现了太子通敌的证据，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太子才狗急跳墙，下了毒手。”
真相如惊雷般炸响，苏瑶只觉得头晕目眩。她一直以为太子只是野心勃勃，没想到他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杀！
“那您知道…… 我舅舅柳如风的事吗？” 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
提到柳如风，柳忠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少爷他…… 也是被太子逼的。太子抓住了少爷的妻儿，要挟他投靠北狄，为太子传递消息。少爷也是身不由己啊。”
苏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舅舅的背叛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她想起舅舅临终前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心中充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