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瑶捏着从林氏表哥房里偷来的钥匙,指尖微微发颤。自那日密林遇袭后,父亲便下令封锁府中库房,说是要清点军备,实则是在暗中调查林氏表哥的踪迹。可那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贴身小厮都不知他的去向。
“小姐,真要进去吗?” 春桃攥着灯笼,声音压得极低,火光映得她脸上满是紧张,“听说这库房夜里闹鬼,前几年有个看守的小厮进去后就疯了。”
苏瑶瞪了她一眼,将钥匙插进锁孔:“再胡言乱语就回去。” 前世她确实听过库房闹鬼的传闻,后来才知道,那是林氏为了掩盖里面的秘密,故意让人散播的谣言。
铜锁 “咔哒” 一声弹开,一股尘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苏瑶推开门,灯笼的光晕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照亮了堆到屋顶的木箱,箱身上 “军械” 二字已模糊不清。
“镇国公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军械?” 春桃惊讶地捂住嘴。按朝廷规制,除了驻守边关的将领,世家私藏军械是要治重罪的。
苏瑶心中冷笑,这正是宁王的阴谋。前世父亲就是因为私藏军械的罪名被下狱,这些东西分明是林氏表哥借着采买的名义,悄悄运进府的。
她走到最里面的木箱前,用力掀开盖子,里面果然装着崭新的盔甲,甲片上的寒光在灯笼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春桃刚要伸手去碰,就被苏瑶一把拉住:“别碰,上面有记号。”
甲胄内侧的铜扣上刻着个极小的 “宁” 字,与苏婉荷包上的印记如出一辙。苏瑶指尖抚过那字,只觉得冰凉刺骨 —— 这些军备果然是宁王私造的。
“小姐你看这个!” 春桃从箱底抽出一卷布帛,展开一看,竟是张绘制详细的地形图,上面用朱砂圈着西郊密林的位置,旁边还标注着 “伏兵”“粮草” 等字样。
苏瑶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张图证实了她的猜测,宁王不仅要在密林加害父亲,还在暗中囤积粮草,显然是在为兵变做准备。她正想将地图收好,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赵嬷嬷尖细的说话声:“…… 就是这里,方才看到有灯笼晃进了库房。”
“不好,被发现了!” 春桃慌忙将地图塞进怀里,苏瑶却异常镇定,迅速将盔甲盖好,拉着她躲进堆在角落的空木箱后。
库房门被猛地推开,赵嬷嬷举着灯笼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我就说有贼,老爷刚下令封锁,就敢来这儿撒野!” 赵嬷嬷的三角眼在库房里扫来扫去,灯笼光在木箱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一个婆子踢了踢最外面的木箱:“会不会是那疯小厮又跑进来了?”
“管他是谁,仔细搜!” 赵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近,“夫人说了,要是找不着那东西,仔细你们的皮!”
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们要找的,莫非是这张地图?还是说,库房里还有其他秘密?
就在赵嬷嬷的灯笼快要照到角落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能听到 “走水了” 的呼喊。赵嬷嬷等人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搜查,慌忙往外跑:“是东跨院!快救火去!”
库房门被重重关上,苏瑶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小姐,我们快走!” 春桃拉着她就要往外冲,却被苏瑶按住。
“等等。” 苏瑶望着赵嬷嬷等人消失的方向,总觉得这场火来得太巧,“她们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附近。”
她借着灯笼的微光在角落摸索,指尖突然触到块松动的地砖。用力一掀,封信函,信封上写着 “宁王府亲启”。
春桃刚要去拿,就听库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很轻,不像是婆子的厚重鞋履,倒像是…… 男子的靴子。
苏瑶迅速将匣子藏回地砖下,拉着春桃躲回木箱后。库房门被再次推开,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形挺拔,正是多日不见的林氏表哥!
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径直走向角落,蹲下身就要去掀地砖。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 若是被发现,只能拼了。
可那男子刚碰到地砖,就突然僵住,猛地回头看向门口,压低声音道:“谁在那里?”
门口的阴影里走出个青衫男子,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正是萧逸尘。“表少爷深夜来库房,是想取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