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双眼微眯，眼神却红的发亮，他右手毫不客气地伸到衣领处，从拉到最上的衣领后面抠出了上衣的拉链。
“我倒不建议在这疯子面前暴露我的小秘密，被她骂变态也好，被你关禁闭也罢，我乐意。”
说着他便摆出一副要往下拉外面保护层的架势，安迪的视觉传感器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是在模仿人类脸黑的表情。
[这并不符合你的行为逻辑。]
安迪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点。
[请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宿舍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安迪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得，这下你有数不完的协议要签的。”
唐尼的手指刚刚松开拉链，w却像一只饿虎扑食一样，迅速地伸出手去，准备去拉那个保护层。
“干嘛！！？”
“你不是说要拉吗？那就别藏着掖着了，嘻嘻，乖乖让我看看！”
w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急切，唐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急忙拍开w的手，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两步并作一步地退到墙角，紧紧地贴在墙上。
“滚，不要！”
唐尼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w的行为吓到。w见唐尼的拒绝，更加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
唐尼背脊“咚”地撞在墙角退无可退，w左脚蹬地，右脚“啪”一声踩在墙面上，直接给他来了个壁咚。
场面顿时失控到鸡飞狗跳，如果不是安迪及时回来，恐怕只会更乱。
5分钟后， w摸着红肿头顶跟在安迪后面，唐怡因为刚才的事情，走在最后面保持着距离，生怕她又整“杰”活。
“他竟然没叫你签一大堆条款，真是活久见。”
w一听，立马龇牙咧嘴地回头冲唐尼小声嘀咕：
“活久见？我看是‘活久欠’——你欠我一场脱衣秀，迟早得补。”
唐尼远远瞪她，耳根还红着，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
“再提这茬，我就把你塞垃圾桶里。”
之前批下来的工程车间，已经被暗地改造成了一处小型科研基地，外表平平无奇，其实内有乾坤。
他隔空输入权限，打开了车间的卷帘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车间中央的机床，以及旁边所的电脑机箱，周围按照用途分类在四个区域内，方便找寻；角落还摆放着十几个水冷箱，里面保存着数不清的硬盘。
卷帘门哗啦一声卷到顶，冷气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像给脸上糊了一层冰膜。
w缩了缩脖子，嘴里不忘小声哔哔：
“这地方还挺适合毁尸灭迹。”
唐尼走在最前，装甲靴踩在地沟铁板上“铛铛”作响，声音在空荡车间里来回撞。
安迪先是从角落处拿出了一罐液氮瓶，拿起配套的输液管以及阀门的同时，机械触手从机床边拿来一张椅子放在前面。
[坐好。]
见状，唐尼眉头一皱双手抱臂，有些抵触这说道：
“真的要在这在我面前做这种事吗？”
[你惹出来的祸，需要由你来承担后果。]
“早知道就不用这招恶心你了。”
w凑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尾巴因为好奇翘得老高。她左右打量那些奇怪的东西，眼睛亮得像进了军火库：
“嘻嘻，你不是总是喜欢把说到做到挂嘴边吗？”
[请脱下保护层。]
安迪的屏幕闪了闪，机械触手已经把输液管接到液氮瓶阀门接口，另一只手拿来装气体的罐子以及相应的阀门接口。
唐尼深吸一口气，冷气灌进肺里，像吞了一把冰碴子，他斜眼瞄了下液氮瓶，又瞄了下w那双发亮的瞳孔，心里骂了句“自作孽”，还是坐到椅子上，抬手捏住领口拉链。
“别被吓到了……”
拉链拉到一半，外层作战保护层从中分开露出里面的场景：锁骨、胸口、腹部嵌着形状不同，大小不一的器官抑制器，连接在胸口中心的核心；核心两侧又连接着两块分区，上面编排的输液管电线，甚至含有随呼吸而发光的传感器。
这些东西向外露地像血管的管线里面，流的不是血，是液态电还有cs液体。
拉链呲拉一声拉到最底，唐尼胸口那块暗灰色的核心立刻暴露在冷光灯下，像被强行掏出体外的心脏，一呼一吸地亮着暗红脉冲。抑制器、分流阀、动脉一样粗的透明管线里幽蓝cS液涌动，活脱脱一台被皮肤包住的反应堆。
w原本挂在嘴角的坏笑瞬间卡壳，低声暗骂了一句：
“我操……”
下一秒，随着几声“呲”的响起，唐尼右手护手装置上的卡扣与插销纷纷解开，被安迪的触手慢慢拿起，露出和右手直接连接的铆钉，也同时露出衣服上被压已久留下来的痕迹，还有预留铆钉和探针刺入的孔位。
然后唐尼把衣服从肩上拉了下来，先是露出肩膀上的两处圆弧状的缺口，像是某种固定装置的接口，再然后就是露出大臂上的。两块像肌肉一样的水袋，里面大部分的液氮已经化成了气体，但形状依旧像肌肉，但却比正常人要小。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尼身体瘦削，总被认成女孩的原因，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
w愣了两秒，终于明白眼前这家伙不是“像”怪物，而是把怪物拆成零件，一件件缝进自己身体里，再用“皮肤”缝上线，假装是个人。
但她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害怕或者其他，而是内心想到一个问题：
“他这样子会不会很疼？”
唐尼垂着眼，不吭声，耳朵却红的发烫，就像被人当众看光了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如此。
安迪拿起阀门，分别与锁骨处、大臂、侧腰、大腿小腿内外侧上的接口接入，向外抽取着化为气体或者还是液体的液氮。
嗤嗤白汽从接口喷出，像小团小团冷雾炸在空气里，车间温度瞬间又降两度。
安迪的触手动作快而稳：阀门旋上→真空泵启动→“嘶——”长声抽气，管线里幽蓝液面肉眼可见地下滑，一路带出冰屑。
唐尼开始感觉到身体逐渐燥热，不由的开始大口吸气，抽出的时间一般在两分钟之内，而在这两分钟之内他需要硬顶着。
两分钟，说长不长，但足够让血液把滚烫的抗议送到每一寸皮肤。
唐尼咬紧后槽牙，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胸口核心以及其他传感器红光从暗到亮，就好像触发了高温预警。
w站在两步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她没见过这场面，或者说，她见过更血腥的，却没看过一个人把自己活拆给人看。
“操……”
她又低骂一句，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安迪的触手切换阀门，第二段抽取开始
“嗤——”大腿接口的白雾喷得更急，唐尼膝盖猛地一抖，热源积累直接让他下意识向前踢出双腿，动作只是有些迟缓，似乎是四肢的拘束结构启动了。
w几乎条件反射地冲过去，左手按住他肩，右手盖住他攥到发白的拳头，掌心贴着指背，温度滚烫。
“吸气，别憋。”
她声音哑，却带着命令的狠劲。
“当你点引线——数秒，三、二、一，放！”
唐尼听话地吐出一口浊气，核心红光随之暗了半度，最后一股白雾“嘶”地泄完，车间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呼口气都能看见霜花。
安迪把阀门“咔哒”一声旋死，触手依次拔掉接口，喷口处瞬间结出一圈冰碴，安迪拿着半瓶液罐，放到了一边之后拿出一罐崭新的液氮准备开始下一步流程——输送新的冷却液。
唐尼整个人全身都像憋着一口气，因为没有汗腺，他无法正常散热，热量长期积累使得他身体越来越活跃。
安迪的触手刚把新液氮罐吊起，w突然往前一步，抬手“啪”地盖住阀门。
“让我来。”
机械臂停在半空，屏幕蓝光亮了一下，像在扫描她的认真程度。
[否决。液氮操作需要专业资质，误差±0.5c即可造成局部坏死。]
w啧了一声，把散乱的头发往后一撸，尾巴“唰”地竖起，活像准备打架的猫。
“老娘的炸弹计时误差能压到0.1秒，换个水能比引爆源石难？”
她指了指唐尼，他的胸口核心已经红得发暗，呼吸跟拉风箱似的，每一下都带着白汽。
“再磨蹭他就真熟了！”
安迪沉默两秒，传感器来回扫：体温41.3c、核心负载87%、冷却管道空腔率98%。
最终屏幕暗了暗，触手把液氮罐轻轻放到w面前，同时甩出一套防冻面罩+隔热手套。
[允许协助。但所有步骤必须听我指令，一字不差。]
w比了个“oK”，戴上透明面罩——镜片瞬间起雾，她又粗鲁地用手背抹了一把，手套太大，她甩了甩手指，关节处空出一截，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唐尼抬眼，声音嘶哑：
“你别胡来……”
“闭嘴，省点力气待会儿给我炒蛋。”
w打断他，转头冲安迪扬下巴：
“发令！”
第一步：真空预冷。
安迪：“开启低流量阀门，逆时针1\/4圈，听到‘咔嗒’声停。”
w半蹲，左手托住阀门口，右手缓慢旋转“咔嗒”。
液氮白雾“嗤”地喷出，像小股雪浪，瞬间在地面结出冰花。
w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却咧嘴笑：“嘿，还挺带劲。”
第二步：主干管填充。
安迪：“流速调至1.2L\/，观察压力表，指针过红线立即关闭。”
w眯眼盯表盘——玻璃面罩里全是雾，她干脆把面罩往上一推，露出一双竖瞳，睫毛瞬间挂霜。
指针爬到红线边缘，她“啪”地合上阀门，动作比指令还快0.3秒。
安迪罕见地没吐槽，只把数据默默记进日志。
第三步：分流冷却。
四条副管同时注液，要求温差≤2c。
w双手各握两根小阀，耳朵贴近听液流声——“嘶嘶”均匀才算正常。
她嘴里无意识地在数秒：
“一二三……左慢半圈，右快四分之一……好。”
数完自己都不知道在算什么，只是凭手感拧来拧去，像调炸药比例。
液氮雾汽把她整条尾巴都裹成银白色，毛尖结着细小冰晶，她却浑然不觉。
第四步：封口。
安迪：[快速接头锁死，听到双重‘咔哒’即可。]
w手心全是汗，刚碰到金属被粘得“嘶”一声，却咬牙一拧——双重咔哒！
最后一缕白雾从接口缝隙里溢出，像烟花收尾，轻轻飘散。
[全程两分零七秒，比标准流程快了十八秒，误差0.1c，在允许范围内。]
安迪把数据归档，又额外将这一组数据上传到了另外一份文件夹里。
w长出一口气，摘
“看见没？老娘说行就行！”
话落她才发现自己双手冻得通红，关节几乎失去知觉。
唐尼抬手，一把握住她冰爪子，掌心滚烫得像刚出炉的钢板，把热量一点点渡过去。
“谢了……”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却带着笑。
“下次教你正规流程，别再蛮干。”
w想抽手，没抽动，干脆让他捂着，嘴里不饶人：
“正规流程有我这速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尾巴在背后悄悄卷住他脚踝，像给这份“便宜”打了个结。
安迪默默收起空罐，触手把车间灯光调回正常温度，留下一句：
[冷却完成，唐尼体温已降至37.2c，预计5分钟后重新降回19.2c。]
[顺带提醒：一小时后准备服装定制。]
随后机械臂咔哒全部复位，卷帘门半落，给两人留出私密空间。
水雾散尽，车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唐尼握着那双仍带寒气的手，忽然俯身，把额头抵在她肩窝，声音闷在布料里：
“w，以后别随便冲上来……我……心疼。”
w愣住，半秒后嘴角翘得比天高，用冻得发麻的手指揉了把他头发：
“下次不要硬撑了，好吗？”
“想啊，但又能怎样……”
两人就这样站在起，一个散热，一个取暖，像两台刚完成对接的故障机器，终于找到了互补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