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话题”(2 / 2)

简单直接的问题让唐尼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他抬头微笑眼神却盯着w。

“想听啊?我提醒你很恶心的哦。”

w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双臂抱胸,懒洋洋地倚回栏杆,像是要把这份尴尬丢给雪山去消化。

“恶心?我见过的恶心事多了,还差你这一桩?”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

“不过……你要是真不想说,就别勉强。反正我也……”

“吃过,一块女性手臂肌肉。”

w的睫毛在雪光里轻轻一颤,像被风惊起的鸦羽,她抱臂的姿势没变,指节却悄悄收紧捏得自己生疼,尾巴自己也躲到了她后面。

“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了,天很黑,我全身都在发痛,手像断了、腿像要没了、头止不住的流血,求生的欲望使我爬到那具祭品前……我就只记得这点了,你听完不会做噩梦吧?”

他像是讲故事一般将这段经历剖开,他说的很轻,就像是在刻意压抑着。

w盯着他看了很久,像在看一个终于肯承认自己影子的人。忽然“噗”地笑了,笑声像雪崩后滚落的一粒碎石,带着清脆的裂响,淡淡的火药不再那么刺鼻,反到是同类的味道。

“噩梦?”

w忽然靠近,闻到唐尼身上散发的味道,用他的话来说应该是信息素,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又在下一秒偷偷吸了一口。

她抬手,指尖轻轻勾住唐尼的下巴,迫使他低头与自己对视,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在立威,像在确认同类。

“唐尼,做我们这行的,早把噩梦当摇篮曲听了。”

她的拇指擦过他下唇,力道轻得像落雪,却烫得他一颤,下意识猛的后退,但w得寸进尺地也同样向前一步,挤压他的空间。

唐尼下意识抬手紧紧握住w右手,但并没太过用力,当他感到现在有些暧昧时,他一笑放手,一把拍开了w手又斜靠于栏杆上;右脸压在护手上,整个腰都支撑在栏杆上,从脚尖到头和底座构成了一个锐角三角形,灵活的像只菲林。

“你不会挑食吧?”

w 的喉头动了动,像咽下了一口冰冷的雪。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学着唐尼的样子,把全身也压到栏杆上,但像第一次学飞的雏鸟一样,只是动作生涩,摆出的三角形也摇摇欲坠。

“我?”

她侧过脸,让碎发挡住自己的眼睛,声音轻得像要散在轻风里。

“我没你那么惨,没被饿到要吃人的地步。”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像在给自己找补。

“但我见过别人吃。”

“那你杀过谁?”

这个问题像个台阶,w眼前一亮,像是终于有人肯把“我们其实一样”这句话说出口。

她先没回答,只是抬手把额前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被雪光映得发亮的耳尖。那动作慢得像故意给唐尼留时间反悔,又像在给自己留时间把话咽回去。

可唐尼没退,她就也没退。

“第一个是个拉特兰人,佣兵,感染者,拿铳的。他当时在炸一座移动城市外围的补给站,我接到的命令是‘清除威胁’。”

她声音不高,却像刀背敲在栏杆上,清脆得吓人,说到“清除”时,嘴角还扯了下,像咬到一颗碎冰碴。

“我把他堵在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里,管子太窄他转不过身,铳卡壳了,”

他拿铳托砸我脑袋,我就把匕首捅进他下巴,往上拉。”

w手握紧向上比了一个角度,手腕一翻像把刀尖插送进天花板,声音也是提高了几个分贝。

“血喷了我一脸,温的,尝了下还他妈是甜的!”

她愣了半秒,抬手去蹭栏杆上剥落的黄漆,蹭得指腹发红。

突然她又咯咯笑起来,莫名的像风中的铃声,笑得肩膀发抖,笑的天真灿烂,不是杀人,是在像在游乐场玩。

“那这人以前还没少吃甜品。”

w被唐尼这句冷不丁的玩笑噎了一下,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噗”。

“你倒是很会抓重点。”

“除了吃人,以前还干过啥?”

“那可多了……”

九躲在远处一根栏杆后向外探头,他远远看着这场攀比,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九感觉像生肉在烈日下放了两个小时的味道。

他赶紧把那股酸水咽回去,心里骂了句脏话:

“操……真就高手过招,非同凡响,比狠都能撒狗粮。”

远处,唐尼和w的笑声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唐尼手腕处延伸出的丝线被打成了一个绞绳,随着他另一只手收紧后突然一拉,绳结就像断头砸刀一样落下,有那么一瞬间,空气从身子中被丝线规整斩断。

“他根本叫不出来,因为那个脑袋已经跟喉咙说拜拜了。”

绳结推到最底后两根细线无声剥离了开,w好奇的趁他不注意,伸手捏住其中一根,正谈笑风生的唐尼一瞬间浑身紧绷,仿佛那不是丝线,是他身体外的神经。

w的指尖刚碰到那根细线,唐尼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脊背猛地绷直摔在地上,连呼吸都断了一拍。

w愣住,捏着红线指尖悬在半空,一动不动的盯着丝线的尽头,也是唐尼的手腕。

“真有意思∽”

w的嗓音带着一点故意拖长的尾音,像猫爪挠过玻璃。她两根手指只是虚虚提着那根丝线,却让唐尼连呼吸都放轻。

“松手!”

“要不呢?”

w曲膝俯身晃了晃指尖,丝线在她指缝里像一条被激怒的小蛇在半空中摆动,左眼眯、右眼大,眼中的笑意就差喷涌而出。

“刚才不是挺狂的吗?”

唐尼右手伸在栏杆上挣扎起来,嘴上骂骂咧咧的,但w只是轻轻一捏,他就突然跪在了她面前,一声闷响,唐尼的额头硬生生磕在地板上,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绝对很疼。

w 愣了半秒,本能地松开了那根线,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半步。

可下一秒,她又勾着嘴角,把那只手重新抬起,指尖悬在丝线上方一寸——没碰,只是虚虚地比划。

“哟,跪得这么干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求婚。”

唐尼猛的一抬头,红肿的脑门下喷涌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不嫌事大的她,先是把丝线收了回来,然后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做事要报复。

w也不傻,不可能站着挨打,在唐尼爬起来前就脚底抹油的跑了。

w在前面跑,唐尼在后面追,一前一后围着空地追逐打闹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被不良少女踢了小孩屁股,小孩追着她讨说法,跟刚才互相交流杀人经验时几乎毫不相干。

而这一幕,也被暗处的一个摄像头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