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得快一点,现在实验室已经成贼窝了,得赶紧联系外面的人增援。”
十几个人蜷缩着被关在值班室里,狭小的空间内让他们翻身都变得十分困难,但也就是如此给了他们互相给彼此剪断拘束带的机会,而外面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应该不需要担心,我观察这帮家伙挺久了,这帮二愣子应该不懂中文,不然我骂他们十几回他们都没有反应。”
只听咔嚓一声,收束带一边被医用剪刀所剪开,也在这个时候外面看守的叛徒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准备前来检查。
众人顿时心里一紧,他们迅速把郑多开的手又重新放回腰后,装作手无寸铁的俘虏,趁机找机会制服看守的叛徒。
[俄语翻译]“你们在那你侬我侬的干什么呢?”
[中译俄]“我想上厕所,长官。”
叛徒在门外思索了片刻后,便打算进来帮忙解开他手上的束缚,但当等他弯腰时,却注意到了地上断开的收束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下意识准备起身抬起枪来,众人见状直接压在他身上,挣脱开来的抢夺他的枪,依旧被绑着的死死压着他,并且用脚牢牢控制住他的手腕。
场面一片混乱,这个叛徒一下子被几个大汉压着,顿时感觉喘不上气,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陈辉一把拿过叛徒手中的枪,伸手从他的胸挂上抽出了三个弹匣,放在回收袋里备用,出门迅速击毙留在周围的叛徒,并掩护着队员从尸体上把枪拿走。
简单获得了武装,众人迅速构建起了防御攻势,陈辉在值班室内利用权限卡,调动起了周围的监控以及哨戒机枪,输入指令将“一切佩戴黑色飘带列为地方单位”,掩护大部分人突破封锁离开这里;他只是准备带着人,尝试渗透进实验室内在其中打游击,之后再与援军里应外合解放实验室。
周围驻防的叛徒像是闻见腥味的鲨鱼,开始向这里涌来,陈辉一下子进退两难,只能暂时躲在一间杂物间里,趴在门边听着外面骚乱的声音,找寻机会突围。
早上6点,整个站点到处都在交火,爆炸声不绝于耳,指挥阻击的忠诚派高层如同热锅上的跳脚蚂蚁一样焦急万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站点内会发生叛乱,也没有任何相应的阻击措施,只能实验室周围区域组成的防御带被动阻击叛徒们的进攻。
之前发生了再多次的冲突,他们也只觉得是小事,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会引发一场叛乱。
特殊病房内,林末渊刚一起来,就见管家挂在天花板上,早已没有了动静,按理来说除非准备更新换代,否则管家不会临时关机,更不会不打招呼跟自己就关机。
外面杂乱的声音,引起了林末渊的注意,这间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有人在外面开趴,病房里的人也听不到,可以看得出外面的声音有多大。
林末渊解开身上的[生命维持辅助系统],穿着便服光着脚走到门边,一打开门,顿时便被面前的场景所震撼住。
走廊里仓促的脚步和痛苦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医生护士扶着伤员穿梭在人群中,走廊上随意摆放着裹尸袋和病床,床上都躺着伤员,有的双腿被炸断,有的已经命悬一线,地板上是干涸的血液,以及杂乱不堪的血脚印,这里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了医院。
周围的病房里早已塞满了伤员,排在手术室外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手术室的灯刚熄灭不久,就又一次亮起;有些军医见伤员已经撑不到手术开始后,决定在走廊内进行抢救。
吗啡这种止疼类药物储存量巨大,道路堵塞,根本供应不上来,这些伤员只能在嘴里叼着一块抹布,忍受着切开坏死的皮肤、拨开肌肉的痛苦,从自己身体里挖出弹头或弹片。
为了保证伤员不会因疼痛而昏迷,站在一旁的护士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保证伤员保持清醒,也因如此,整个过程伤员全程保持着清醒,有几次他们甚至想直接一走了之,但疼痛又将他们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就这样处于一个生不如死的状态下,依托着铁人般的意志最终扛过了这场手术。
有的人意志坚挺,但也有人没有撑过这段痛苦的经历,有的甚至在手术开始前,就已经停止了心跳。
这幅地狱般的场景映照在林末渊脑海里,使得这一幕成了他永远难忘的阴影,他两腿发软,一下子跌倒在门口,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后也只是侧目,根本没有停下来。
林末渊感觉面前有道墙,将自己与他们所隔开,门内是光纤洁白,门外是哀嚎不断,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再一次迎来高潮,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门外传来的血腥味让他止不住的干呕,他挣扎的爬起来,手舞足蹈的把门重新关上,蜷缩在门后止不住的发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战线到了7点后已完全僵持,随着忠诚派的装甲单位进入一线,双方火力呈指数增长,双方的火箭弹在半空中划出白色的弧线,落入敌方的阵线中;坦克在走廊内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压制着对方的火力以及摧毁对方装甲单位。
坦克之间咆哮着怒火,从炮管内激发飞出的穿甲弹,击穿了一装甲单位,金属射流以及单片杀伤者内部的车主成员,内部的弹药被大火点燃殉爆,几吨重的炮塔掀飞,砸在天花板上又落在地面上,坦克的零件残骸在走廊内到处都是,阻碍了所有进攻的进度,也提供了防御的掩体。
“铁头!东边没人来消息了,带着桶子去那边支援!那里不能丢!!”
“你说啥?!”
“带桶子!!去东边!!”
战线久推不前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实验室,这让史蒂夫文森十分不爽,依照他完美的计划,这场起义最多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完成,但这一帮废物愣是花了四个多小时,都没有打到管理区,这让他十分恼火。
回头望向房间中聚在一团的科研人员,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整座实验室里还活着的科研人员几乎全在这里,唯独就差一个,这帮饭桶都没找到。
眼见这帮家伙如此废物,他一咬牙心中一狠,决定拿出最后的底牌,逼迫忠诚派向外求援;他迅速走了出去,来到一处控制室,向在这里的叛徒发号施令:
[英语翻译]“去收容区打开一个异常的牢房,我就不信他们只靠一己之力就能重新收容!”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听错了,纷纷愣在原地,史蒂夫文森见状直接抓住一人的衣领,满脸狰狞的说道:
[英语翻译]“神不会在意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谁把收容物放出来,神只在意结果如何,懂吗?照我说的去做!”
[俄译英]“可……可是我们没有权限,必须有个A级主任的卡,我们才可以开启释放程序,而且维持用的能源根本不够,整个系统会崩溃的!”
[英语翻译]“那就快点去把一个有权限的主任带过来!崩不崩溃是这些将死之人考虑的事,神只在乎结果!!”
正当几人不知所措时,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尤里格金带着切夫斯基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
[俄语翻译]“我已经提前找到人了,不用再多费时间了。”
尤里格金一把将切夫斯基主任推向前,史蒂夫文森一下子换了一张脸,满脸惊喜外加欣慰。
[英语翻译]“不愧是我的同学,曾经最有前途的代理人候选者。”
切夫斯基主任被人强行拉过去搜身,在史蒂夫文森的见证下,一张红色标有字母“A”的特殊权限卡,从他衣服里找了出来。
[英语翻译]“我该怎么谢谢你了,希卡洛夫?毕竟你在这场行动中付出了巨大的贡献,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不如……”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过身,正在他身后的尤里格金此刻正用枪对着自己,而他也在这时接收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厌恶、愤怒。
[英语翻译]“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吗?我看你刚才杀人时的果决,还以为你不敢动手了,现在这是又想临阵脱逃、反水了?”
尤里格金没有说话,只是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开始后缩,但就在击发枪膛内的子弹时,史蒂夫纹身的红色异瞳聚焦,尤里格金扣动扳机的动作戛然而止。
[英语翻译]“既然你心有所归,那么你也应该承担这份罪过,你也无权享受荣誉的冲刷。”
史蒂夫文森诱惑着尤里格金的身体进行自杀,尤里格金拼尽全力,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黑洞洞的枪口离自己的脑门越来越近。
危机时刻,他左手猛然砸在右手关节上,因为这一下,枪口瞬间调转,从枪管中射出的子弹命中大腿根,身体的控制一下子又回来了,因为子弹打断了肌肉,使得他倒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本能的无法起不来。
异瞳逐渐恢复原样,史蒂夫文森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友,眼神中是不屑和意思是对背叛的仇恨。
[英语翻译]“你们几个,把他拖下去处理了,他已经对神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继续我刚才的命令。”
场面一下子很安静,他周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去行动。
[英语翻译]“都愣着干嘛?快点去做!”
他愤怒的转过头,却发现周围人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眼神中是隐忍的怒火,向外投射出强烈的压迫感,史蒂夫文森试图诱导他们内心的欲望,但在一层未知的情绪下,周围的人无动于衷,甚至有的叛徒紧紧握着手中的枪。
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影子,只是他依旧装作冷静,普通的子弹根本对他造不成伤害,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座站点内没有多少人信教,只要没人用白银制成的子弹,自己用没事。
“砰!”火药炸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史蒂夫文森错愕的感觉自己心脏破了个洞,向外流淌自认为神圣的血液,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英语翻译]“银弹……我可是代理人,你不……”
尤里格金不再听他废话,在脑海中念诵《圣约》,用力扣动扳机,在史蒂夫文森对死亡的恐惧下,银色手枪弹划过半空,打穿了猩红的异瞳,空间效应在他颅内产生,搅碎了他的大小脑。
这个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狂妄又自大的[代理人]最终在恐惧惊恐的包裹中,彻底停止了思考……
尤里格金强撑着站稳,在手下搀扶中拿过权限卡,拉过一把椅子坐上去,脚上撕裂肌肉的痛感疼得他眉头紧皱,他惊讶的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在等待治疗的过程中,房间内的尸体被默默抬了出去,切夫斯基主任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就像是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俄语翻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里格金深吸一口气:
[俄语翻译]“你指的是哪一个?”
[俄语翻译]“都有……”
尤里格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俄语翻译]“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因为悖论引擎的停止造成了悲剧,我希望用一场烈火、一场奇迹重铸我们的脊梁,哪怕我将背负永生永世的唾骂。这条路注定是要有人来走,我替那孩子去走……”
[俄语翻译]“你就不怕o5会因为死了代理人,就把整个站点连根抹除吗?”
[俄语翻译]“这些伪君子不会那么做,一切的罪名都背在我身上,只要到最后你们杀了我,他们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等到医疗兵进来时,尤里格金早已开始面色发白,医疗兵急忙给他进行止血包扎,切夫斯基主任在这个时候,被人架了起来;尤里格金见状,向着身后那俩人说道:
[俄语翻译]“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看好,另外还有把所有的人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确保人质在后面的战斗中,他们不会受到牵连……”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切夫斯基主任起步离开,等到血止住、伤口包扎好,他又让医疗兵离开了这里,只留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大出血后,他感觉到身体一阵虚弱,他低头看向包扎好的大腿,忍不住觉得惋惜,六十多岁了,别人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有了孙子孙女了,而自己还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一意孤行,不计后果……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也自认活该,只是他还觉得,这还不够……
他拿起了放在控制台上的对讲机,朝着中央电力室的人说道:
[俄语翻译]“调动实验室周围所有电力,保证收容区能源供给第一位,然后把剩下的能源全部输送到悖论引擎中,在悖论引擎重启前,都不要停下……”
[明白……与你一起,我们很荣幸,主任……]
听见对讲机里的话,他欣慰的笑了出来,最后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