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嗓子都喊哑了,挥舞着手臂,像赶鸭子一样推着最后一批百姓往拗口里挤。
“快!快进去!别回头!”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着沙土流进眼睛,辣得生疼。一个老婆婆腿脚发软,瘫在地上不动了,怀里还死死搂着个破布包袱,张强冲过去,一把将她拽起来,半拖半抱地往前推。
“婆婆,求您了,动一动啊!”声音带着哭腔,人群像受惊的蚂蚁,乱哄哄地往那狭窄的入口涌,孩子哭,女人叫,男人的咒骂声混成一片。
拗口里面,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两边的石壁高高耸立,像巨人的两条腿,只留下头顶一线灰蒙蒙的天。百姓们挤在通道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有人忍不住回头望去,就在那隘口外面,一片黑压压的防线已经结成。
两千多名麒麟近卫,沉默地站立着,他们身上的重甲沾满泥污和暗红色的血痂,在戈壁残阳下泛着幽光,每人手中那柄比人还高的陌刀,齐刷刷地斜指向前方。
刀锋冷冽,映着天边那轮惨白的日头,晃得人眼睛发花。这道黑色的铁墙,挡在庞大的荒人军阵前,看着是那么薄,薄得像张纸,却又透出一股子斩钉截铁的坚韧劲儿,仿佛钉死在了那里,谁也甭想撼动。
大地开始发抖,微微的震颤,变成了闷雷般的轰鸣。赤色的地平线上,潮水漫了上来。不,那不是潮水,是数也数不清的荒人大军!
他们奔跑着,嚎叫着,乱七八糟的骨甲和武器反射着阳光,像一片移动的、长满了铁刺的荆棘林,踩踏地面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得人胸口发闷,耳朵里嗡嗡作响。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十几个统帅级的荒人城主,他们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脸上肌肉扭曲,完全疯了。
王级晶核的影子在他们脑子里烧,之前被耍得团团转的羞辱,同伴被砍瓜切菜般杀掉的仇恨,全都化成了此刻的狂暴。
“杀!杀光他们!把那宝贝核心抢过来!”兀骨城主扬起他那把门板似的砍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口水星子四处飞溅。
根本没有阵型,也没有试探,第一波攻击,就是几千名荒人步兵发起的玩命冲锋。他们举着骨头磨的刀,抡着石头做的斧头,嘴里发出各种不成调的怪叫,直愣愣地撞向那片陌刀组成的森林。
就在他们快要撞上的刹那,一声爆喝炸开。
“不动如山!”
一股金黄色的光晕从他身上猛地扩散开,瞬间罩住了整个麒麟军的防线。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只觉得脚底板一沉,好像一下子长在了地里。
身上那副死沉死沉的铁甲,这会儿也不觉得重了,反倒像是变成了自己的一层厚皮。手里那把平时挥起来费劲的陌刀,此刻轻巧得像是根树枝。
血肉和钢铁狠狠撞在一起!
冲在最前面的荒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无数柄挥舞的陌刀切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