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气血之力在缓慢而持续地消耗。
维持这种大范围的“陷阵”光环,即便不是全力战斗状态,对心神的负担也极大。但他面色如常,依旧一丝不苟地巡视着,仿佛体内那磅礴的力量源泉取之不尽。
终于,当日头接近中午,训练告一段落。
三千士兵,人人汗透衣背,气喘如牛,但眼神却比清晨时更加锐利,动作也明显娴熟流畅了许多。
陈渊感觉自身气血也已消耗了近七成,他抬手,示意各尉官带队离场。
没有多余的训话,各百人队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依次跑步离开校场,步伐虽然沉重,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看着最后一个方阵消失在营区道路的尽头,陈渊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周身那淡淡的血光悄然敛去。
一阵轻微的气血消耗的虚弱感袭来,但很快就被他强横的体魄压下,他转身,走向停放在校场边的吉普车。
回到蜀都家中时,已是午后。推开那扇熟悉的、略显斑驳的木门,堂屋里,母亲正坐在小板凳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缝补着弟弟的一件旧衣服。
三个妹妹大概在里屋午睡,家中一片宁静。
听到门响,陈母抬起头,看到是儿子,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打量。
“回来了?营里事情忙完了?”陈母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要去给陈渊倒水。
“嗯。”陈渊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接过母亲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清凉的水液划过喉咙,稍稍驱散了一些精神上的疲惫。
陈母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搓了搓,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那……中午……”
陈渊握着水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母亲。母亲眼中那混合着期盼、担忧甚至是一丝恳求的神色,让他心中微微一颤。
他知道,母亲并非不通情理,她只是在这朝不保夕的世道里,用她认为最直接、最可能的方式,为儿子,也为这个家,寻求一份未来的保障和念想。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放下水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妥协的温和笑容,打断了母亲的话:“妈,我记得,等会儿就去。”
陈母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儿子这次答应得这么爽快,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她眼眶都有些发红,连连点头:“好,好!妈这就去再把那姑娘的情况跟你说说,她家是……”
“妈,”陈渊再次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见了再说吧,我有点累,想歇会儿。”
看着儿子眉宇间确实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色,陈母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连忙道:“好好好,你快去歇着,娘不吵你,晚上给你炖肉吃!”
陈渊笑了笑,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堂屋的声响,他靠在门板上,望着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投下的斑驳光影,心中五味杂陈。
一边是十万大军的统帅职责,是关乎文明存亡的沉重使命;一边是母亲最朴素的期盼,是家庭人伦的温柔牵绊。这两者,如同天平的两端,都需要他倾力去平衡。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桌面上,那本《千年荒兽纪元》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伸出手,轻轻抚过粗糙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