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渊看向他,“吸引主力,给我们创造机会。荒人脑子简单没见识,看你人少又在岸上闹,肯定会扑过来。”
“明白。”鸳鸯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陈渊的树枝转向那片浑黄的沼泽水城:“剩下六百人,跟我。从水里摸过去。”
大哈倒吸一口凉气:“将……将军,这水……这泥……”
“口衔芦管,压低呼吸。身上抹泥,减少反光。陌刀当拐杖,探路,省力。”陈渊说得简单,却字字千斤,“默默,你带五十人,在岸这边找高地。等我们靠近岛,你看准机会,用弩箭压住岛上的敌人,特别是那些拿法杖的巫师。”
默默用力点头:“交给我。”
“都清楚了吗?”陈渊扔掉树枝,站起身。
“清楚!”三人同时应道。
鸳鸯点齐两百名最擅长骑射的士兵,他们检查了一下弓弩和陌刀,对着陈渊的方向,无声地行了个军礼,然后翻身上马。
“走!”鸳鸯低喝一声,一马当先,沿着沼泽边缘冲了出去。
马蹄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沼泽的寂静,紧接着,是士兵们故意的大声吼叫,和弓弦振动、箭矢破空的嗖嗖声!
“荒狗!出来受死!”
“你爷爷在此!”
声音在空旷的沼泽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几乎是立刻,沼泽中心的方向传来了骚动,隐约的咆哮声,骨矛碰撞的咔哒声,还有某种低沉的法术吟唱声。
成了。
陈渊不再耽搁,他看向身后六百名屏息凝神的士兵。
“下水。”
将士们开始行动,折下空心的芦苇杆,含在嘴里,抓起冰冷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胡乱抹在脸上、铠甲上。
然后,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没入齐胸深的、冰冷刺骨的沼泽浑水中。
水下的淤泥瞬间包裹上来,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寒气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刺透骨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磕碰出声,又立刻死死咬住芦管。
冰冷的污水淹没陈渊胸口,麒麟铠的重量让他下沉更快,但他腰杆挺得笔直,一步步,坚定地朝着沼泽中心那个模糊的黑影挪去。
他身后,将士们排成一条长龙,沉默地跟在后面。
水底是厚厚的、黏腻的淤泥,每一步都像踩在胶水里,要用尽力气才能拔出来,腐烂的水草缠上腿脚,暗流在脚下涌动。
后方一名年轻士兵,脚下一滑,踩进一个深坑,淤泥瞬间没到了他的大腿根,他身体一歪,就要被吞没。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想叫,嘴巴张开,冰冷的污水就要灌入,但他死死把惊呼硬生生憋回了喉咙里,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被压抑的“咯咯”声,他双手胡乱挥舞,想去抓什么。
旁边老兵伸出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