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石殿剧烈摇晃,基座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
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一瞬。
那荒人守将的身体在空中凝滞片刻,然后从中轴线开始,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线。
下一秒,它的身体整齐地分成两半,带着漫天血雨,砸落在地。
将军级的荒人守将,死!
广场上残余的荒人精锐,看着它们无敌的守将被一刀两断,所有的斗志瞬间崩溃。它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一个不留!”陈渊收刀而立,声音冰冷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不需要他再多说,憋着一股血的陌刀军将士们如同猛虎出闸,开始清剿城内残余的抵抗。
战斗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当最后一名荒人士兵被砍倒在角落时,整座黑石城池,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
陈渊站在广场中央,拄着陌刀。
那冲天的血色气焰和战旗虚影缓缓消散,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扫过战场。
城池拿下了,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还能站着的士兵,已经不足六百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重伤者不在少数。
鸳鸯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大哈的盾牌彻底报废,默默的脸色苍白如纸,弩箭也几乎耗尽。
他们做到了,以疲病之师,强攻下了这座堪称绝境的雄关。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幸存的将士们习惯性的默默地开始救治伤员,收敛战友的遗体。
他们动作熟练而麻木,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深沉的悲伤。
陈渊看着士兵们将一具具同袍的遗体整齐地排放在广场一角,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永远凝固在了冲锋的那一刻。
他抬起头,望向城池后方。陨星古道的尽头,那片被奇异能量笼罩的区域,就是荒人临时通道的所在吗?
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心中的波澜。
他转过身,对正在包扎伤口的鸳鸯,以及对走过来的默默和大哈,沉声说道:
“清点人数,抢救伤员,搜集可用物资和食物。”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却依旧坚定如铁。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休整。”
在黑石城池废墟中度过了一个极度紧张的“休整”日。
说是休整,实则是在掩埋战友、处理伤口、搜集物资和高度戒备中度过。每个人都清楚,这座刚被攻克的城池就像汪洋中的孤岛,随时可能被荒人的反扑浪潮淹没。
第二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陈渊下达了出发命令。
不足五百人的陌刀军,如同受伤但依旧矫健的狼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石城池,融入了陨星古道尽头那片更加荒凉、能量紊乱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