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的守军齐声合唱，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散迷雾，震慑荒兽，那是属于人类的不屈战意最直接的体现！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疲惫但依旧紧握兵器的士兵，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属于王雷部的一面残破战鼓，看到了腰间挂着号角的传令兵……
陈渊缓缓吸了一口气，转向身旁勉强支撑着身体的王雷，王雷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更加苍白，但眼神深处那簇火苗并未熄灭。
“王将军，”陈渊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不能只挨打，不还手。”
王雷浑浊的眼睛看向他，带着一丝疑惑。
陈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山谷四周那影影绰绰、引吭高歌的鳞妖鲛人：“它们在唱它们的‘楚歌’，想磨掉我们的骨头。那我们就……唱我们的‘国歌’！”
“国歌？”王雷一怔，随即明白了陈渊的意思。那不是指某首特定的歌曲，而是在这绝境之中，属于华夏军人，属于长城守军，属于所有不屈灵魂的战歌！是无数先辈在血与火中用生命铸就的旋律！
“我们需要声音，”陈渊继续道，语速加快，“所有还能发声的人！锣鼓手，号角手，哪怕只是嗓门大的！我们要用我们的声音，把它们的声音压下去！”
王雷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看向周围那些眼神重新聚焦的士兵，又看向陈渊那双沉静却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一股久违的热流，猛地冲上他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
“好！”王雷的声音嘶哑，却透出一股狠劲，“老子……老子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吼出来！”
命令被迅速而无声地传递下去，还能敲响战鼓的士兵被集中起来，那面残破的战鼓被扶正，号角手检查着手中的牛角号。
鸳鸯、大哈、默默，以及所有自认嗓门洪亮、还能挤出一点力气的士兵，都默默调整着呼吸，等待着。
陈渊没有多做动员。他只是平静地告诉所有人：“记住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记住你们身后是什么，然后，用你们最大的声音，吼出来！”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鱼肚白，黎明将至。
而山脊上的鳞妖鲛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光明的迫近，它们的歌声陡然变得更加高亢、更加凄厉，如同无数冤魂在齐声哭泣，试图在最后时刻彻底摧垮谷底众人的意志。
魔音灌耳，一些士兵的脸上再次浮现痛苦之色，圆阵的屏障仿佛也在剧烈波动。
就是现在！
陈渊目光一厉，看向王雷。
王雷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口，让他额角青筋暴起，但他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