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午后,队伍穿过一片特别茂密的荆棘丛时,前方突然传来鸳鸯用符石发出的短促警报。
“将军!有情况!”
陈渊立刻抬手,全军瞬间止步,收缩阵型,警惕地望向四周。
鸳鸯带着两个斥候从前面猫着腰跑回来,脸色凝重。
“渊哥,前面……有点怪。”鸳鸯喘着气,指着荆棘丛后方,“地上有好多脚印,很乱,有人的,也有兽的。而且……你听。”
陈渊凝神细听。除了雨林固有的虫鸣和偶尔的鸟叫,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顺着风飘过来。不是之前那种有旋律的歌声,更像是……许多人在极度痛苦时,无意识发出的呻吟。
“过去看看。”陈渊低声道。
队伍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巨大叶片。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片林间空地,但此刻已如同地狱。
空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十具尸体。看装束,是华夏的士兵!他们身上的铠甲破碎,武器折断,死状极惨。有的被利爪开膛破肚,有的被啃噬得面目全非,更多的则是相互枕藉,似乎在生命最后时刻还在并肩抵抗。
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尸体中间,竟然还趴着、躺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荒兽!它们也死了,身上有刀伤箭孔,但数量远少于士兵。
这分明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惨烈战斗!
“是……是我们的人……”一个年轻士兵声音发颤,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同胞遗体,眼睛瞬间就红了。
鸳鸯蹲下身,检查一具靠坐在树根下的尸体。那是个老兵,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但他一只手还死死掐着一只狼形荒兽的脖子,指甲都嵌了进去。老兵圆睁着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凝固着愤怒和不甘。
“看这里。”默默突然指向空地边缘。
众人望去,只见那里的泥土被大片大片地染成了暗红色,血迹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沿途散落着破碎的兵器和染血的布条。
“他们是从那个方向撤下来的,”陈渊的声音冰冷,“在这里断后,全军覆没。”
他走到空地中央,环视这片修罗场。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开始腐烂的臭味几乎让人窒息。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更清晰了些。陈渊循声走去,在一堆尸体
那是个重伤的士兵,半边身子都被血染透了,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他意识已经模糊,嘴唇干裂,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水。”陈渊下令。
立刻有亲兵递上水囊,小心翼翼地将清水滴进士兵嘴里。
清凉的水刺激了喉咙,士兵猛地咳嗽起来,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到一个身穿玄甲、浑身煞气的将军蹲在自己面前,先是惊恐地一缩,待看清对方是人类,眼眶瞬间就湿了。
“兄……兄弟……哪……哪部分的?”士兵声音嘶哑,如同破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