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营地里的号角就吹得一声比一声急。陈渊睁开眼睛,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鸳鸯、大哈和默默也立刻醒了,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飞快地穿上铠甲,抓起各自的陌刀。
外面的士兵都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陈渊四个跟着人流,登上了那道像山一样高的绝境长城。
刚一站上墙头,一股又腥又臭风就吹过来,往下一看,鸳鸯的喉咙里“咯”了一声,大哈的手把陌刀柄攥得发白,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默默,眼角也抽动了一下。
长城外面,原本是荒凉的土地,现在全被黑压压的东西盖住了。那是数也数不清的荒兽,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挤在一起,一眼望不到边。它们的眼睛闪着绿光,发出的吼叫声混成一片,像是打雷,又像是鬼哭,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口像被石头压住,气都喘不匀。
墙上的守军们,一个个脸色绷得紧紧的,他们握着长枪或弓弩的手,关节都凸了出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军官们粗声粗气的命令在风里传。
张毅将军就站在离陈渊不远的地方,脸上那道疤在晨光里显得更吓人了。他看着城下那片黑色的潮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进每个人的心里:“怕了?”
没人回答。
将军的目光扫过墙上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继续说:“怕,就把牙咬碎!咽进肚子里!身后就是家,就是爹娘婆姨娃娃!今天,城墙可以塌,人可以死,但华夏的骨头,不能弯!”
他猛地提高声音,像是要把天吼破:“艰难的时刻,我华夏男儿当奋勇杀敌!杀——!”
“杀——!”城墙上的士兵们像是被点燃了,跟着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把荒兽的嚎叫都压下去了一瞬。
就在这时,荒兽群忽然安静了一些,从中间分开一条路。一群穿着破烂皮甲、手里拿着古怪骨头兵器的人形怪物走了出来,是荒人,数量比陈渊他们之前见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领头的一个荒人,个子特别高大,几乎有两个普通荒人那么高。它脸上画着血红的花纹,手里拎着一根像是用某种巨大野兽腿骨做成的大棒。它抬起头,那双白色的眼睛看向了城墙上方。
就那么一眼!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猛地撞了过来!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拍在了胸口上。陈渊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身边的鸳鸯三人更是不济,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鸳鸯更是腿一软,用手撑住了墙垛才没倒下。城墙上的其他士兵,好多人都东倒西歪,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里全是惊恐。
陈渊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将军级的实力?光是用眼神,就能让人站不住脚?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里那股热流自己转动起来,才把那股恶心头晕的感觉压下去。他重新站直,陌刀重重顿在脚边,发出“铛”的一声响。
张毅将军身体也是晃了晃,但他立刻就像钉子一样钉回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反而冷笑了一声:“哼,装神弄鬼!”他好像根本没受到太大影响,大声下令:“都站稳了!弩车!投石机!准备!”
那个领头的军级荒人,似乎对没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吓趴下有点意外。它白色的眼珠在城墙上扫了一圈,最后好像在陈渊身上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它举起了那根巨大的骨棒,朝着长城的方向,猛地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