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高!顶住!谁露头谁死!” 李鱼在密集的箭雨里走动,吼声比箭矢声还吓人。
突然,右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身材瘦小的新兵实在没力气了,胳膊一软,盾牌歪了一点。就这一点点空隙,好几根箭杆“嗖”地钻进来,狠狠戳在他旁边人的肩膀上,疼得那人当时就跪下了。
箭雨一下猛地停了。
死一样的安静。只剩下那个倒霉蛋捂着脸呜呜地哭。
李鱼教官的脸黑得能滴出墨。他慢慢走到那个脱力的新兵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因为你,”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立刻!顶盾!匍匐!穿过前面泥沼!现在!快!”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大水坑,里面不是水,是泛着黑沫子的黏糊糊的泥浆,还飘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没人敢犹豫。把沉重的盾牌顶在背上,像乌龟一样爬进泥沼里。
泥水立刻淹没了身体,又冰又黏。盾牌死沉死沉地压在身上,喘气都费劲。手脚在烂泥里扒拉,根本使不上劲。
泥浆糊住了眼睛,灌进了嘴巴和鼻子,那股混合着腐烂东西和血腥气的味道恶心得让人想吐。
鸳鸯一边爬一边干呕,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流:“呸呸……呕……这什么鬼味道……”
陈渊也憋着气,拼命往前挪。背上的盾牌像一座山,每动一下都耗光力气。不知道爬了多久,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从另一边爬出来时,所有人瘫在地上,像一堆烂泥,不停地吐着嘴里的脏东西。
这还没完。
半个月后,又开始玩弓弩。
那弓粗得像小孩胳膊,弦绷得紧紧的。教练官示范了一下,轻松拉成满月。大家轮流上去试,好多人脸憋红了,脖子青筋暴起,那弓弦却像焊死了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鸳鸯嗷嗷叫着使劲,猛地一拉,“蹦”的一声脆响,弓没拉开,弓弦却弹回来在他脸上抽出一道红印子。
“废物!” 教练官骂了一句,“继续!拉不开不许吃饭!”
一天下来,训练场上“蹦蹦”声不断。晚上吃饭时,陈渊看到鸳鸯的手抖得厉害,那块硬麦饼在他手里跳来跳去,怎么都送不到嘴边。最后还是陈渊帮他掰碎了,一点点塞进嘴里。
但这些都不算最可怕的。最吓人的是长刀对练。
一人发一把木头做的长刀,刀身上厚厚地裹了一层石灰。两人一组,对打!
“使劲揍!谁身上的白印子少,谁晚上加肉!” 李鱼教官吼着。
肉!听到这个字,好多饿绿了眼的新兵嗷嗷叫着冲上去。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木刀互相碰撞的“砰砰”声,被打中的人的闷哼声,还有叫骂声混成一片。石灰粉到处乱飞,呛得人直咳嗽。
鸳鸯对上了一个大高个。他本来就怕,手脚又发软,被人家几下就逼到了角落。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木刀,“呼”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扫在了鸳鸯的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