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一开始还好,练到几百下的时候,胳膊就酸得像不是自己的了。虎口那里火辣辣地疼,肯定磨出水泡了。
陈渊咬着牙,感觉手心一滑,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水泡破了,血水混着汗,把枪杆都染红了。可他不敢停,咬着牙继续刺出去。
旁边的鸳鸯更惨,脸皱得像苦瓜,每刺一下,腿就抖一下,枪尖乱晃。
李鱼教官像鬼一样溜达过来,看见鸳鸯那怂样,冷笑一声,猛地抬脚狠狠踹在他发抖的膝盖弯上:“软脚虾!抖什么抖!荒兽扑过来的时候,你也这样抖?正好跪下来给它当点心是吧!”
鸳鸯“嗷”一嗓子,差点跪地上,脸涨得通红,拼命想站稳。
练着练着,太阳出来了,又毒又辣。一个站在陈渊前面的同学,脸白得像纸,晃了两下,“噗通”一声直接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李鱼教官走过去,二话不说,拎起旁边一桶还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哗啦”一下全泼在那同学头上。
那同学一个激灵,猛地醒过来,呛得直咳嗽,眼神还是蒙的。
“晕了?”李鱼教官蹲下身,揪住他的头发,“在这里晕倒,就是死。不想死就给我起来!举石锁!两个时辰!举不完今天没饭吃!”
那个同学被人架着,哆哆嗦嗦地去举那两个看起来死沉死沉的石锁。
李鱼教官转过身,对着所有人吼到,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都给我看清楚!来到这里就是进了鬼门关!别把自己当人!练!往死里练!死在哪里都是死!练好了,说不定还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天天都是这要命的长枪阵。
胳膊肿了又消,消了又肿,手上的血泡破了又起,最后结成厚厚的硬痂,死死粘在枪杆上,撕下来都带着血丝。吃饭的时候,好多人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鸳鸯天天晚上趴在硬板床上哼哼唧唧:“哎哟喂……我不行了……渊哥,我骨头肯定散架了……我妈都认不出我了……”
陈渊也累,感觉身体跟散了一样,但他发现只要他一直坚持,身体里总能透出一股微弱的劲儿,怎么也用不完,手里的枪也逐渐比别人稳一点。
他刺出去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劲,嗖嗖的。
时间来到第六天下午,太阳还是那么毒。大家又累又乏,动作都有点走样,像一群快散架的木头人。
只有陈渊,虽然也一样满头大汗,衣服湿透,但他每一次刺枪,动作还是又狠又准,那白蜡杆在他手里像是活了过来,带着风声刺出去,比其他人的有力气多了。
李鱼教官背着手在队伍里走来走去,挑毛病,骂人。他走到陈渊旁边,停住了脚,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陈渊的枪杆。
陈渊吓了一跳,赶紧握紧。
教官用力晃了晃,那枪杆在陈渊手里纹丝不动,稳得很。
“嗯?”教官似乎有点意外,又仔细看了看陈渊的手。那手上全是老茧和血痂,旧的血痂上面又盖着新的,看着吓人。
教官又扭头看了看陈渊刺枪的动作,看了好几下,然后什么也没说,松开手,走到队伍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