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和予乐更是进入了兴奋的倒计时,两个孩子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母亲归来的热切期盼。
予安主动承担了更多家务,仿佛要把这个家擦拭得闪闪发亮来迎接妈妈。
他把玻璃擦了又擦,呵着气,用旧报纸反复揩拭,直到每一扇窗户都晶莹剔透,能清晰地映出窗外飞舞的雪花。
地板也拖了又拖,小小的身影卖力地推动着比他还高的拖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还神秘地动用了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跑去巷口小摊,精心挑选了一小挂鞭炮,用防潮的油纸仔细包了好几层,像藏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塞在了自己床铺的最底下。
他对着墙上那张薄薄的、印着红色节庆图案的日历,一天天用红笔郑重地划掉逝去的日子,嘴里反复念叨着,像是某种庄严的仪式:“还有十天……妈妈还有九天就回来了……”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每划掉一天,离团圆就更近了一步。
予乐的期盼则更加细腻内敛,充满了艺术的想象与手工的温度。她翻出妈妈寄来的那本素描本,郑重地开始在崭新的画纸上构思。
画面上是她脑海中排练了无数遍的妈妈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爸爸站在门内,眼神温柔,脸上带着平日里罕见的、大大舒展的笑容;她和哥哥像两只归巢的雏鸟,欢快地扑向妈妈的怀抱;背景是被他们精心装饰过的、贴着红艳窗花、挂着吉祥中国结、充满浓郁年味的新家。
她甚至细心地画上了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
她画得极其认真,先用铅笔轻轻勾勒轮廓,再用彩色铅笔细细渲染, 每一笔都浸满了对团圆的无限憧憬。
受到楼里一位剪窗花手艺极好的热心大妈感染, 她也开始拿起小剪刀,跟着学习这门传统手艺。
虽然小手被剪刀磨得发红,剪出来的线条也总是歪歪扭扭,但当她终于独立成功剪出一个虽然不够规整、却充满童趣和诚意的“福”字时,小脸上洋溢着的,是无比纯粹的、巨大的成就感。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承载着她心意的“福”字,端端正正地贴在进门的墙上,每天都要看好几遍,仿佛那上面寄托着所有的思念与欢迎。
陆云瑶的信也变得更加频繁,几乎三五日便有一封,字里行间充满了即将归家的雀跃和一丝完成繁重阶段性工作后的疲惫与释然。
“辰翊,孩子们,所里终于批假了!车票已托同事买好,腊月二十五下午抵县站……真想立刻飞回去,看到我们的新家,看到你们每一个人……”
信纸的边角,似乎都因频繁的摩挲而显得有些柔软。
她在信里事无巨细地叮嘱顾辰翊注意添加衣物保暖,“切勿仗着身体好硬扛”;提醒孩子们认真复习准备期末考试,“但也不要压力过大”;甚至还随信附了一张小小的年货清单,上面列着几样她记忆中过年必备的、担心县城可能不好买的零嘴和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