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翊的手指抚过地图册上光滑的纸页，感受着那份精细和广博。他想起女儿指着地图问“海那边还有什么”的情景，想起自己当时语塞的尴尬。这本书，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心中那片被忽略的、对外部世界的好奇。
他合上地图册，抬起眼，目光深沉地望进陆云瑶的眼睛里。没有说“谢谢”，但那眼神里的震动和暖意，比任何语言都更直接。
“很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正好……可以教予安予乐。”
简单的肯定，却让陆云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收拾完东西，陆云瑶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累了就早点休息。”顾辰翊立刻说，“热水还有，去洗洗吧。”
陆云瑶点点头，拿了换洗衣服走去厨房隔出来的简易淋浴间。温热的水流冲淋在身上，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尘埃，也让她恍惚觉得，这两年多的分离，就像一场漫长而清晰的梦。如今梦醒了，她真的回到了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回到了丈夫和孩子身边。
等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发现顾辰翊已经铺好了床。被子显然是新晒过的，蓬松柔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将炉火封小了些，只留一点维持屋内的暖意。
“睡吧。”他看着她，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
陆云瑶走到床边，看着并排睡着的两个孩子，心里软成一滩水。她小心翼翼地躺到予乐身边，生怕惊醒女儿。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辰翊也躺了下来，在予安那边。两人中间隔着两个孩子，像一条温暖的“楚河汉界”。
屋里彻底暗下来，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沉默了许久，陆云瑶在黑暗中轻声开口：“辰翊。”
“嗯？”
“谢谢你。”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量，“谢谢你把孩子们带得这么好，谢谢你把家守得这么好……也谢谢……你支持我去读书。”
旁边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顾辰翊的声音才响起，同样低沉，却异常清晰：
“是你自己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