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外的血腥与喧嚣,已被重重山峦与千里云路彻底隔绝。林越御风而行,青衫在猎猎天风中拂动,脚下山河大地如画卷般舒展。他并未刻意追求极速,反而带着几分闲适,如同踏青的旅人,欣赏着这片与中原战乱景象迥然不同的土地。
南阳城破、朱粲伏诛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顺手为之的,做完便抛诸脑后,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更无半分志得意满之感。他此刻的心境,更像是一个结束了一项工作,准备开始新旅程的现代人,带着轻松与好奇。
岭南大地,山峦起伏,水网密布,草木葱茏,生机勃勃。虽地处边陲,却自有一番远离烽火的宁静与秩序。城镇村落错落其间,市井间虽无中原那般繁华,却也人流如织,百姓面容虽带风霜,却少了几分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惧。这种相对平和的气息,让林越颇感舒适。
倒是块好地方。林越自语道,身形降低,在一处熙攘的城镇外悄然落下。他信步走入城中,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学士子,融入人流。他那经过陨石能量强化的超级感官,此刻并未用于警戒或探查,而是如同无形的触须,细致地捕捉着这座岭南城镇的独特脉搏。
耳边是语调奇崛、音节短促的岭南方言,他饶有兴致地听着街边小贩的吆喝、茶馆里的闲谈、码头工人的号子,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却能感受到一种与北方迥异的市井活力。
眼中是穿着简朴、身手矫健的各族百姓,有汉人,也有穿着特色服饰的俚僚族人,他们或在集市交易,或在河边浣洗,或在田间劳作,神情大多平和,少有愁苦之色。
鼻尖嗅到的是香料、草药、咸鱼、湿热空气混合的独特气息,其中还夹杂着路边小摊上蒸腾的米糕甜香和某种不知名山果的清香。
他在一个卖凉茶的摊子前停下,要了一碗当地特有的草药凉茶。茶水微苦回甘,带着草木的清香,他一边小口啜饮,一边听着旁边几个老农闲聊。
他们谈论的多是今年的雨水、田里的收成、山里的菌子,或是哪家寨子要办喜事,言语间透着一种扎根于土地的安稳。偶尔有人提起北方的战乱,也只是摇头叹息几声,便又转回眼前的生活。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平静,让林越心中那点因朱粲恶行而起的波澜也渐渐平息。
确实不太一样。他放下茶碗,付了几个铜钱,继续漫步。这种远离中原核心战场的相对安宁,正是宋阀治理岭南的成果体现。
他注意到城中秩序井然,巡逻的兵卒虽装备精良,却无骄横之气,对百姓态度平和。商铺虽不奢华,却也货物齐全,交易公平。这与他在襄阳、南阳等地看到的混乱与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
闲逛半日,大致领略了岭南气象,林越不再停留。他再次腾空,认准宋阀核心所在的方位,疾掠而去。他并非急于求成,而是觉得时机已到,该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了。
越靠近宋家山城,周遭气氛越发肃穆凝练。山城依险峻山势而建,碉楼林立,气象森严,远远望去,便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林越在山城之外数里的一处清幽河谷落下。他并未立刻进城,而是静立片刻,调整心神。是时候让此间主人知晓客人的到来了。
他心念微动,不再刻意收敛自身气息。《长生诀》大成后那七股性质迥异却又浑然一体的先天真气自然流转,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根互用,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大周天循环。
这股力量,让他与这片天地的呼吸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精神意念活泼灵动,感知范围扩大了数倍不止。此刻,他不仅能清晰地到河谷水汽的蒸腾、鱼儿的游动,更能感知到风中带来的远方讯息,数十里外城镇的喧嚣、百姓的疾苦,都如画卷般在心神中徐徐展开。这种内外兼修的强大,堪称此世武道极致。
他不再压抑这种天人交感的状态,反而将其主动释放出来。一股磅礴、浩渺、仿佛源自天地本身却又带着超然审视意味的,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