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荆州城外的山谷披上一层晦暗的薄纱,谷内嶙峋的怪石在渐浓的夜色中化作无数蹲伏的鬼影,这里便是新的恶人谷驻地。林越独自立于他那间由天然石穴改造而成的密室深处,四周石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却更添几分幽深静谧。
他的目光,此刻正全然被寒玉案上的一方羊脂玉盒所吸引。玉盒质地温润,雕工古拙,显然并非凡品,正是他从荆州知府凌退思那隐秘宝库中得来的战利品之一。盒盖已然开启,内里衬着柔软的深色丝绒,一株奇花静静躺在其中。
此花形态殊异,花瓣肥厚,色泽艳烈宛若凝固的鲜血,却又在夜明珠的光线下隐隐流转着一层妖异的金色光泽,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更奇特的是其香气,初闻似有若无,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甜腻,但若细嗅,便能感到一股阴寒彻骨的异气随之钻入肺腑,令人头皮微微发麻。
这便是《连城诀》世间堪称无解的奇毒,金波旬花。
林越眼神沉静,饶是他身负超人体魄,又得太玄经内力之精纯,此刻指尖隔着一种特制的薄胶,轻轻触碰那冰冷滑腻的花瓣时,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阴寒歹毒的气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试图沿着指尖肌肤脉络逆向侵蚀。若非他体内太玄内力至精至纯,遇袭自发流转,在经脉表层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屏障,将那股阴寒之力悄然化去,恐怕寻常武林高手仅是这般触碰,便已要中毒受伤。
“好厉害的毒性,竟似有灵性一般,专蚀内力根基。”林越收回手指,心中凛然。原着中,即便强如神照经大成的丁典,在此花之毒下亦最终殒命,足见其可怕。此毒显然已超出了寻常草木毒素的范畴,其毒性机理必然极为复杂,或许涉及能量层面的侵蚀,乃至对精神意志的腐蚀。若仅凭此界传统的医毒之术,恐怕穷极一生也难以窥其堂奥,更遑论化解或驾驭。
NZt药效加持下的思维如同精密运转的仪器,瞬间已推演出数种分析路径,却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对此界之人而言无解的难题,或许换一个视角,借助另一个世界的“工具”,便能迎刃而解。他需要的是能够剖析物质本质、观测能量微观变化的精密仪器,是建立在严谨科学逻辑基础上的分析方法。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返回现实世界,获取必要的科研设备,在此地建立一座超越时代的秘密实验室,方能揭开这金波旬花乃至此界诸多奇毒的神秘面纱。
决心既定,他不再犹豫。意识沉入识海,那团代表着穿梭万界规则的光华温和流转。他心念微动,选择了那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且他已有根基的《永无止境》世界,并将时间点设定在NZt风波平息后,社会秩序初步恢复的相对平稳期。
“回归。”
熟悉的轻微失重感包裹全身,密室、夜明珠、寒玉案以及那株妖艳的金波旬花,如同被水浸湿的画卷般迅速模糊、淡去。下一刻,现代都市特有的、混合着尘埃、尾气以及无数电子设备低鸣的背景音,取代了恶人谷死一般的寂静。
他已置身于纽约曼哈顿那间通过不记名资金购置的高层公寓内。窗外是璀璨夺目、彻夜不眠的都市霓虹,冰冷的玻璃幕墙大厦如同钢铁丛林,与方才那个充满内力、毒药的武侠世界形成了荒诞而鲜明的对比。
林越没有丝毫欣赏夜景的闲情。他径直走到书房,打开那台高性能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亮他毫无波澜的脸庞。服下一粒NZt-48,瞬息之间,世界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可解析。海量的网络信息如同温顺的河流任他取用,复杂的专业术语和设备参数在他脑中自动归类组合。
他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以数个提前精心伪装好的、看似正规的科研机构或独立实验室名义,同时向多家高端科研设备租赁公司发出询价函。他的邮件专业而精准,直指核心需求。
“我们需要一套便携式生物显微镜,要求分辨率至少达到纳米级别,附带差分干涉相衬和荧光成像功能,用于观察未知生物样本的微观结构。”
“离心机需具备低温超速能力,最高转速不低于十万转每分钟,以确保能有效分离复杂液体中的不同成分。”
“光谱仪需要覆盖从紫外到红外的宽波段,并能进行拉曼光谱分析,以便对有机物和无机物进行快速成分鉴定。”
同时,他通过加密的匿名网络渠道,联系上几个信誉尚可的灰色地带商人。他们的对话简洁而隐晦。
“需要一台大功率的静音型柴油发电机,续航要长,噪音必须控制在四十分贝以下。还有,最高级别的生化防护服,全密封式,带正压呼吸系统,来三套。另外,这份清单上的化学试剂,纯度要求都在分析纯以上,尽快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