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愣住了。
“癸巳年……1976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鞋，又摸了摸胸口的密封盒，心跳快了两拍。
“合着我不是偶然重生的？是你们提前约好的？”
书页轻轻颤动，像是在点头。
他继续往下看，发现后面详细记载了一套耕作法：如何引星辉入土、借月华催芽、以人心温养种子。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
“若见执书人目光清澈、心系苍生，则速启归途之门，勿误时机。”
刚读完，整座楼阁猛地一抖，地板“轰”地裂开，一道金光从下方冲上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李慕白赶紧把书抱紧，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喊：
“李慕白！你等等！”
他回头一看，苏婉清正从裂缝口跌进来，手里还攥着个饭盒。
“你怎么来了？！”他冲过去一把捞住她手腕，差点没拽住。
“你走得太急！”她喘着气，“我看监控断了，又看见你往裂缝里跳，我就……跟着跳了。”
“你疯了吧！这儿可不是村口晒谷场！”
“我知道！”她把饭盒往他怀里一塞，“但我带了干粮，还能撑一会儿。”
李慕白低头一看，饭盒里是煎蛋和腌萝卜。
“这时候你还想着给我送午饭？”
“万一饿着呢？”她理直气壮，“再说，你不也常说，革命工作不能空着肚子干？”
楼阁震动得更厉害了，书架上的册子纷纷掉落，有些在半空就化成了灰。那道金光通道越扩越大，边缘开始扭曲，像烧化的塑料。
“走！”李慕白一手搂住她肩膀，一手抱着书，冲向光口，“抓紧我！”
“等等！”苏婉清突然喊住他，“你看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书架最底层有个暗格弹开了，露出半卷竹简，上面写着两个字：续篇。
“没时间了！”李慕白咬牙，“下次再来取！”
“可它写着‘若失续篇，桥断难复’！”
“那就让它断！”他一把抱起她，“大不了咱们回去自己种！”
两人刚跃入光流，身后整座藏书阁轰然塌陷，书页如雪片般飞散，又被吸入黑暗深处。
下坠的过程比来时快得多，身体像被裹在一条高速滑梯里，耳边风声呼啸。李慕白死死抱住苏婉清和那本书，生怕哪个松了手。
忽然，前方出现一点光。
不是电灯那种亮，也不是太阳光，而是一种熟悉的、混着泥土味的晨光。
接着，他看到了田埂。
还有田埂边上，一个穿着补丁裤子的年轻人，正弯腰插秧。
那人抬头擦汗的一瞬间，李慕白看清了他的脸。
正是他自己，二十岁那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