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频率越来越快。
“来了！”他低声道。
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水般倾泻而下，正好照在青石上。玉佩缓缓浮起，蓝光一圈圈荡开，像投入石子的湖面。
裂缝出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边缘不再扭曲，而是泛着柔和的光晕，像一层透明的膜。
“稳住！”他把玉佩按在胸口，闭眼调整呼吸。手表指针开始逆跳，但他不管，只专注听着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
蓝光渐渐澄澈，裂缝稳定扩张，直径约莫半米，里面光影交错，隐约能看到屋檐、灯笼、人群走动。
苏婉清屏住呼吸，往前迈了一步。
画面骤然清晰——一座中式庭院，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名女子身穿凤冠霞帔，正缓缓掀开盖头。那张脸，分明就是她自己。
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穿着中山装，面容模糊，却在抬头瞬间，目光直直穿透虚空，与此刻的李慕白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停了。
“那是……我？”苏婉清声音发颤。
“是另一个你。”他嗓音低沉，“在另一个世界，成了亲。”
她怔怔地看着，忽然鼻子一酸，脱口而出：“下次……下次我也穿婚纱去。”
他侧头看她，眼睛亮得惊人：“你说真的？”
“我说——”她话没说完，裂缝边缘突然剧烈波动，蓝光闪烁不定。
“不好！”他一把将她往后拉，“能量不稳！”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裂缝猛然收缩，玉佩重重砸回石面，滚了几圈，停在草丛边。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李慕白才捡起玉佩，擦了擦灰，轻声说：“三分钟零七秒。最长的一次。”
苏婉清靠着石头，脸颊还泛着红：“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哪有。”他抹了把脸，“风吹的。”
“那你手抖啥？”
“冷的。”
她噗嗤一笑，伸手拽过他的袖子：“走吧，回去。我妈炖了芋头，再晚就没你的份了。”
他点点头，起身拍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块青石。
月光下，玉佩静静躺着，表面浮现出一片叶子形状的纹路，中间的缺口，已经愈合了一半。
他们并肩下山，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远处村子灯火通明，有人在唱《洪湖水浪打浪》，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走到半路，苏婉清忽然停下。
“怎么了？”他问。
她盯着他，眼神认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带我去看看吗？那个婚礼。”
他看着她，咧嘴一笑：“不止婚礼，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她点点头，刚要走，忽然又转身，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愣住，随即笑出声：“这话要是让老支书听见，非说你思想开放不可。”
“我就说你是教我的。”她扬起下巴，转身先走。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耳朵，还带着她说话时的温热。
风穿过山谷，吹动树梢，也吹动他衣角。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轻轻摩挲着那片叶形纹路。
山脚下，一只野猫窜过田埂，惊起几只麻雀。
其中一只落在电线杆顶，歪头看了这边一眼，振翅飞走。